虚了修士一直是他们外门中最不起眼的存在,他一直默默无闻,修为又废,所以没有任何一位修士在意他的存在,可是就是这样的一个修士,竟然在此时此刻,用他那无力虚弱、即将步入墓地的身体坚定地喊着这么一句话。
知页掌门其实清楚虚了修士的真实意图,他不是为了竹清平,而是为了他底下的那个孩子。
可他心里通透,却又不愿戳破虚了修士最后的尊严。
可是如今这个状态,他又是左右为难。
竹清平自然重要,他是他们仙剑派的未来,但令仪真人更加重要,他是他们仙剑派的现在。
可接下来虚了修士说的一句话,却是令知页掌门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竹清平是令仪真人唯一的弟子,如果我们隐瞒这件事,令仪真人日后会怎么看待我们,又怎么看待仙剑派?”
知页掌门为之震动。
底下坐着的其他修士们也都交头接耳起来。
“虚了说的不是没有道理。”
“若是我们见死不救,那可不是跟那些邪门歪道一模一样?”
“是啊,而且令仪真人或许会抛弃我们……”
“好了。”知页掌门皱着眉头,大手一挥,终于做了决定。“本尊现在便去请令仪真人出关!”
这个决定下来,众修士都难掩震惊之色,只是有了虚了修士说的那段话,他们的反对就显得那么的不怀好意,于是最终他们还是神色各异地接受了知页掌门所做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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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在知页掌门请令仪真人出关之前,还有一段时间,而这段时间内,司爵与竹清平已经落在了洞窟之中,并且和那奇怪的生物对上了。
自从司爵提出那个提议之后,他们已经四目相对对峙了大约是一炷香的时间了,如果说竹清平一开始还心惊胆战,随时准备用自己的灵剑与它搏杀,如今……他的确有点懈怠了。
旁边的司爵一直没有吭声,令他算不准司爵此时的意思。
但他又不敢打断,因为到目前为止,司爵所做的每件事情好似都有着他其中的深意,所以他不能随便制止,可是他又的确不知道该如何理解眼下发生的一切。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明明那怪物如此庞大,司爵如此矮小,可是他却觉得在心理上,司爵是完全俯视怪物的程度。
这种错觉,令他心情尤其复杂。
他忧心忡忡地看着司爵的侧脸,那张还很幼稚的脸上,不知为何有种智慧且笃定的光芒,让竹清平无端觉得,只要司爵决定的事情,一定就会成功。
也就在竹清平这么思考的同时,那怪物突然动了,庞大的身躯掀动了水面,水面发出喧嚣的声音,水幕再次起来又落下,在这空旷的地下发出鼓噪如同豆子落地的声响。
司爵的内心深处忍不住升起了一种隐秘的兴奋感来,而这种兴奋感来源于对眼下情况的自信,他知道,他的游说一定会成功,因为泽音生性爱财,更重要的是,它的智力不过六岁孩童,即便拥有灵智,也容易轻信他人。
这就是为什么瑞兽、厄兽以及混沌兽,都行踪隐蔽的最本质的原因,因为如果它们不躲藏起来,很快就会因为狡猾的人类而被圈/养,失去自由。
但司爵认为自己一直是个算是个有道德的老板,至少在合法的权益内,他会给予自己的员工自由。
所以……
司爵嘴角忍不住挑起一个志得意满的微笑,朝着那怪物说出最后一句话。“放心,你会得到应该有的权利。”
第27章
权利是什么东西,怪物不知道。
但最终怪物选择了相信司爵,并且用带着疑惑的大眼睛看着司爵,用奇怪的叫声询问着该如何带它离开。
而且很显然的是,它目前只在乎这一件事情,而它那想要离开的心思已经抑制不住了。
司爵满意地点了点头,正准备继续开口说话,却被竹清平抓住了肩膀,他的动作便硬生生地停下了。
他回头看向了竹清平,眼睛微挑,示意他有话就问。
即便已经不是第一次觉得这个孩子与众不同,但是再一次看到司爵那人小鬼大的模样,竹清平还是觉得好笑,但很明显,现在不是笑的时候,于是竹清平又将笑意抿住,只是问:“我们自己都……”
他的问题还没有说出口,就被司爵制止了。“这件事情已经可以解决了。”
说完,他便抬了抬下巴,示意竹清平看向水面之上那露出头和一半身子的怪物,“它既然已经在这里生活了那么久,自然清楚这条地下河到底通向何处,它可以带我们出去。”
怪物显然听得懂人言,司爵说完这话,便又低叫了一声,似乎在用这样的方式来告知司爵他们,它的确可以。
“可是……”竹清平还是不能接受眼前这个怪物突然就成为了他们的友方,因为以他的经验来说,当他接到任务前去凡间界平定霍乱,他们都需要和那些邪祟作战,因为邪祟与他们不能交流。
这是他一直接受的教育,也是他们正统修士所接受的理念。
可现在,司爵的所作所为是完全违背正统理念的,若是他将这种事情上报给仙剑派外门掌门,那么司爵一定会受到惩罚。
可……竹清平发觉自己或许无法将这事上报给掌门,因为他不想让司爵受罚。
这样的想法是不正确的,这样的行为也是错误的,可是……
“司爵……”竹清平希望能够提醒他。“你不知道眼前的生物是瑞兽还是厄兽,如果是厄兽,那么我们就会给凡间界带去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