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雨至(162)
【My:小怡你不要多想。】
【sherry:对不起。】
以为她指的是和周嘉让拼桌这件事,温书棠挑了个摸头的表情包发给她:【道歉干嘛,这又不是你的问题。】
站了十多分钟,她觉得自己缓得差不多了,将手里的开衫披在肩上,关好窗朝出口的方向走。
长廊里光线昏暗,远处舞池的伴乐回荡模糊,走到一半时,两侧壁灯不知怎么坏了,温书棠拿出手机想要照明,但还没来得及解锁,手腕忽然覆上一道力度,脚步踉跄,整个人猝不及防被扯进一个隐蔽的拐角中。
脑袋懵了瞬,在这种娱乐场所里,她第一反应是遇到了什么不正经的人,出于自我保护的本能,手肘猛地向后,直直撞在那人的肋骨上。
嘶——
耳边传来一声熟悉的闷哼。
意识到是谁,温书棠不由得拔高语调:“周嘉让?”
悬起的心在这一刻放下,不管怎么说,起码他不会伤害自己。
呼吸稳了稳,她扭动着试图把手抽回,周嘉让却在这一秒俯下身,右手自肩胛绕过,左手揽在腰间,不由分说地将她紧紧地拥进怀里。
他的下巴埋在她颈窝里,碎发痒痒地蹭在皮肤上,两道心跳隔着胸腔相碰,彼此的气息相互纠缠。
“恬恬。”
仿佛特别没有安全感,他声线颤得很厉害,人也是,手臂克制又隐忍地绷着力气,但眼底翻滚的情绪却疯狂到快要溢出来。
心脏骤缩了下,碾出细碎的疼痛,温书棠被他牢牢箍着,胸口起伏艰难,晦涩地挤出字句:“周嘉让。”
“你这是在干什么。”
“快放开我。”
“恬恬。”他什么都听不进去,只沉浸在浓郁的低落里,“刚刚那个问题,你说得是真的吗?”
“真的就不记得我了吗?”
两道细眉蹙起,温书棠伸手推他:“周嘉让你醉了。”
“我没有。”周嘉让抱她抱得更紧,薄唇似有若无地贴在耳垂上,像羽毛剐过,又像是在吻她:“恬恬,我很清醒,你回答我。”
理智和耐心都在一点点流失,温书棠偏头往另一侧躲,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我不是说得很清楚了吗?还来问我干嘛。”
“我不信。”
周嘉让急着打断她,每一个字都带着莫大的不安与慌乱:“恬恬,你不要骗我好不好。”
温书棠没办法地重复:“我没有骗你。”
“我不信!”
周嘉让向后拉开距离,双手摁住她肩膀,黑密的睫垂下,盯着她的眼执拗道:“恬恬你看着我。”
“你看着我,说你不在乎我了,说你已经放下我了。”
“……”
心理防线在这一刻彻底崩塌,沉默片刻后,温书棠深吸一口气,睁大眼睛,一字一顿地叫他:“周嘉让。”
她抬起下颌,琥珀色瞳孔直视着他:“我不在乎你了。”
“我早就放下你了。”
“你不觉得这个问题很荒谬吗?”她用力去扯他的手,将一连串反问甩到他身上,“谁还会记得十六岁发生的事情啊。”
“我啊。”
周嘉让眼尾通红,低声喃喃中带着几分颓败:“恬恬,我记得啊。”
“这么多年,我每天都在想你。”
“可是我已经不喜欢你了。”语气加重,温书棠直白地强调,“你能不能不要再这样了,我们现在都长大了,有各自的生活,也有各自的工作,相安无事不好吗?为什么非要这样互相折磨呢?”
好奇怪啊。
她不是在放狠话吗。
为什么眼眶却不受控制地酸了。
不想眼泪在他面前掉下来,温书棠低下头,牙齿死死咬着唇肉,咽下喉咙中的哽咽,轻声和他商量:“……过去的就过去吧,我们都放过对方吧。”
“好吗?”
坏掉的灯不知怎么又亮了,光影朦朦胧胧地洒下,在他们中间形成一条泾渭分明的线。
一个在明,一个在暗。
一个不愿回头,一个不想放手。
“不好。”
周嘉让像个赖皮的小朋友,不管不顾地抬手又将人抱住,唇线绷得笔直:“没关系,不喜欢也没关系。”
“恬恬,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嗓子里漫出腥咸,温书棠有气无力地说:“……我给过你啊。”
那一通通拨出的电话,一条条发出的短信,不都是她歇斯底里的挽留吗。
是他自己选择放弃的。
“周嘉让。”
最后一丝体力耗尽,她终于挣脱出来,身心俱疲地看向他:“我们就到这吧。”
……
麻木地走出酒吧,湿漉触感落在脸上,仰起头才发现,原来外面下雨了。
日历撕掉大半,秋天快结束了,这大概是今年的最后一场雨了。
温书棠没带伞,也不想躲,由着冰冷的雨丝落下,被淋湿的衣服腻在身上,湿哒哒的很是难受。
但她却希望这种难受能再重一点。
似乎这样,心里的不痛快就会缓解一些。
车灯由远及近,鸣笛声打破夜的静谧,黑色SUV在路边停下,陈言之开门从车上下来,言辞意外:“书棠?”
听到有人叫自己,温书棠迟钝地回神,隔着雨幕看清来人,生硬地扯动唇角:“学长。”
“这么晚了。”陈言之左右打量着,没看到有人和她同行,“你怎么一个人在这淋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