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雨至(217)
“那接下来……”温书棠抿抿嘴唇,担忧地看向他,“是交给律师来处理吗?”
周嘉让嗯了声,又喂给她一颗:“挚书这边也会澄清的。”
那条澄清声明在傍晚时发出,主要指正了热搜中的不实言论,否认周嘉让顶替婚生子的地位,否认关于他争夺财产、逼人自杀等多种谣传,并表示挚书自成立那天开始,从未采取过任何不正当的竞争手段,欢迎各方机构随时介入调查。
并在末尾附上起诉通知书,凡有再造谣者,一律通过法律程序解决。
本以为事情会就此结束。
没想到却掀起更大的浪潮,网友们根本不买账,认为他的回应在避重就轻,没有拿出足够有力的证据,只知道用所谓的法律来唬人。
营销号也纷纷下场,刻意引导舆论方向,揪着他私生子的身份不放,又不知从哪冒出一个所谓的知情人,爆出他年少堕落那几年,逃课成性,打架斗殴,私生活放荡等负面消息。
更有甚者扒出了周嘉让的联系方式,短短几个小时,手机如同轰炸一般,收件箱里涌入几千条消息,从上翻到下,全是不堪入目的诅咒和谩骂。
有的让他去死,有的骂他祸患,还有的断言他迟早会遭到报应。
温书棠根本没办法冷静,盯着那些恶毒的话语,握手机的手止不住地抖,脸色灰白,浑身上下的血液冰冷翻涌,呼气声也格外粗重:“他们怎么能这样?不知道公开暴露他人隐私是犯法的吗?”
“好了宝贝。”周嘉让强硬地抢走手机,把人抱起放到自己腿上,拍着背耐心哄她,“别去看了,就当他们不存在。”
“随他们怎么说吧,只要有你陪着,只要我们俩好好的就行。”
道理她不是不懂,可她就是做不到啊。
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他受委屈,看着他被这么多人欺负。
她宁愿被骂的人是自己。
周嘉让表面看不出波澜,每天照旧去公司,照旧在家和她腻歪,可温书棠能感觉到,他状态并不是很好。
只是强撑着,不想让她担心更多。
周三上午,有一个推不掉的会,周嘉让不得不到临市出差。
出门前,他捧起温书棠的脸,放心不下地反复叮嘱:“不要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不许在家偷偷生气,不许在家偷偷抹眼泪,我会好好的,你也要好好的。”
“就这些,能做到吗?”
温书棠点点头,挤出一个生硬的笑:“能的。”
周嘉让太想留下来陪她,但最终也只是叹了口气,轻柔地亲了亲她眼睛:“别难过宝贝,我很快就回来。”
温书棠原本有场交传,但她心里有事,怎么都提不起精神,怕过程中弄出什么差错,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便和Chloé说了下,问她能不能换个人,顺便请了一天假。
乘地铁回家,无精打采地躺在床上,她终究没能听话,控制不住地又去看网上的评论。
辱骂像刀子一样扎在身上,温书棠眼眶酸得厉害,冲动上头,一条又一条地评论反驳,可效果杯水车薪,流言仍然如海藻般疯涨着。
眼泪一颗颗滑落,她忍不住给谢欢意打电话倾诉。
“欢意。”她把脸埋在枕头里,声音闷闷的,“你说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啊?我真的好难过好心疼。”
谢欢意轻轻嗯一下:“棠棠,我懂你。”
这几天她和许亦泽跟着生了不少气,却也无可奈何:“但网络就是这样,没人在意真相,大家只相信那些自己愿意相信的。”
“我觉得自己好没用。”温书棠带着哽咽的哭腔,“这么多年,始终是他挡在我前面,一声不吭替我抗下各种苦痛,现在他出了事,我却不知道该怎么保护他。”
“棠棠……”
谢欢意吸了一记鼻子:“你别这样说。”
挂断电话,温书棠继续思考为他证明的方法。
脑海中突然想到什么,似迷失山林的旅人找到出路,撑着床铺起身,她买了最近一班回漓江的飞机。
……
三个小时后,飞机平安落地。
从航站楼里出来,温书棠直接打车去了澜椿路。
温惠去世后,念着她心情不好,也怕她没人照顾,谢欢意把她接到家里住了好一段时间,直到高考结束后,她才重新搬回这边。
走到巷口尽头,小区和记忆中没什么区别,姐姐的裁缝店还在,她没舍得兑出去,经过风吹日灼,招牌上的字微微褪了色。
脚步声在廊梯间回荡,推开房门,空气中尘埃飞扬。
将近一年没有回来,屋子不通风,有股淡淡的霉潮味。
但她顾不上太多,转头进了自己的房间,蹲下身,拉开书桌底层的抽屉,因为年岁太久,轮轴处有些生锈,费了好大力气才打开。
抽屉里静静躺着一个带锁的铁盒。
打开铁盒,里面装着她一整个青春中最隐晦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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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出差,原计划是待一晚再回来,但周嘉让不想留温书棠独自在家过夜,白天商讨完合作,傍晚便改签往京北赶。
到转盘处取走行李,左逸明在外面等着,并肩向外走了一段距离,他神情极不自然地开口。
“阿让,那个……”
头一次见他这副支支吾吾的模样,周嘉让不明所以:“有事就说。”
左逸明深吸一口气:“你看见热搜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