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雨至(220)
耳根发烫,温书棠总觉得他像在哄小孩,不自然地干咳一声:“哪有。”
指腹捻住叶片,顺着细小的脉络纹路,她想问他放在书房合不合适,突然听到他叫自己:“宝贝。”
温书棠偏头:“嗯?”
他眸色很深,似星系中央的风漩,专注又探寻地凝着她的眼:“怎么从来都没和我说过?”
瞳孔怔愣,清透的琥珀色倒映出他的面孔,温书棠一时没懂,下意识反问:“什么?”
不到半秒,她猛然想到微博里提及的内容。
眼帘簌簌颤抖,仿若雨幕中被打湿的凤尾蝶。
神情尽收眼底,周嘉让把她抱得更紧,话语也在不停追问:“为什么不说?”
沉默少许后,温书棠错开他视线,缓缓垂下莹润的眼:“因为——”
数不清的回忆涌入心间,她深吸一口气,声音渐弱:“高中时,我不确定你是不是也喜欢我,担心说出来后发现是自作多情,也担心给你带来不必要的困扰……”
鼻尖不争气地发酸,她用力掐住手心,不让低落漫出来:“这样就连朋友都没法做了。”
相比于无名无分的暧昧,形同陌路才会让她更加崩溃。
所以她宁愿以朋友的身份悄悄喜欢着。
“傻瓜。”周嘉让眼眶也红了,语调中添上几分无奈,心疼地捧起她的脸,“我怎么会不喜欢你呢。”
也不知怎么了,温书棠莫名泛起矫情:“可喜欢你的人那么多,你又那么优秀……”
她怎么敢妄想他喜欢她。
“那后来呢?”
后来他们重逢,他很多次都直白地表达过心意。
温书棠想了很久,犯难地摇摇头,实话实说:“我也不知道,就是不想说。”
暗恋是一种太复杂的心思。
无数次停留,无数次窥望,却又无数次逃避,无数次缄默。
就像落入缝隙中的种子,希望它抽枝开花,却又担心它遭受外面的风吹雨打。
暗恋本该是一场哑剧。
不知不觉地开场,悄无声息地落幕。
眉心逐渐拧紧,周嘉让擦掉她眼角处的薄湿:“恬恬。”
温书棠从难过中抽离回神,模样很乖地去看他。
四目相对,周嘉让一字一句地沉声:“我喜欢你。”
她弯眼笑笑:“我知道呀。”
“不一样。”周嘉让握紧她的手,漆黑眼瞳里写满认真,“这个是替十七岁的周嘉让说的。”
脑海中忆起什么,温书棠眨眨眼睛,和他相同程度的认真 :“可十七岁的阿让早就对我说过了。”
这次迷茫的人变成他,周嘉让不解地抬眉:“说过了?”
“是呀。”温书棠钻进他怀里,主动揽住他的腰,“上次回漓江,我去了先遇书店,找到了我们当年写的明信片。”
周嘉让顿时明白过来,下颚轻蹭在她发顶上:“看来恬恬也发现我的小秘密了啊。”
“说起来也是我不好。”他语速慢了一点,“如果那时就和你表白的话……”
温书棠抬手捂住他嘴巴:“只要我们现在在一起,这就足够了呀。”
无论过程有多坎坷,无论经历了多少阻碍。
只要路的尽头是你。
那么跋山涉水也没有关系。
或许是今晚气氛太好,又或许是彼此解开了心结,温书棠觉得心脏格外柔软,对他的喜欢也满得快要溢出来。
倏然想起那天,他对自己说,喜欢到根本忍不住。
此刻她有些懂了。
因为她也忍不住想去亲他。
仰起头,第一个吻落在颈侧,力道很轻,似猫尾扫过。
顺着下颚向上,又蔓延到他的唇角。
凌乱的气息交缠,温书棠没有那么多技巧,只能笨拙地在唇瓣上轻磨,他不放,她就闯不进齿关。
她像个初学绘画的小朋友,温吞描摹出唇线的形状,绯红从锁骨攀染到耳侧,整个人都快被烧熟了,仍然没有成功。
只能气馁地,愤愤地控诉:“你不配合我。”
周嘉让忍得难耐,但依然好笑地逗她:“宝贝想让我怎么配合你?”
“你……”
刚发出字音就被卡住,温书棠不好意思往下说,鼓着腮帮,委屈巴巴地盯着他。
周嘉让哪受的住这种,索性也不再收敛,掌心扣住她后脑,墙壁上两道人影霎时重合。
吻覆下的前一秒,他摁住她的唇,哑着嗓子使坏:“宝贝。”
“学习能力明显退减了啊。”
“不然怎么教了这么久,吻技还是这么差。”
说罢,他反客为主地吻进来,直腰的姿势容易累,他带动她向下倒,沙发凹陷得更深。
周嘉让缠得很紧,空气中是铺天盖地的旖旎,湿热沿着唇畔游走,落在耳后,又落在锁骨。
四肢发软,呼吸也软,温书棠像火炉上的雪糕,几乎要融化在这片温存中。
眼里是朦胧的水雾,她揪起他肩头的一小块布料,逼仄又紧密的空间里,感受到他身体的些许变化。
意识到事情在朝着越界的方向发展,周嘉让咬紧牙关,逼着自己找回理智。
温书棠不是不懂,轻轻抓住他的手,脑袋里乱成一团麻,循着本心叫他:“阿让。”
“其实是可以的。”
嗡的一声,有根无形的弦断掉,周嘉让眸光变得很暗,发音也更艰难:“恬恬,你想清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