拨春弦[先婚后爱](115)
她抬手,将另一杯未开封的奶茶递到祝今手上。
“喏,你最喜欢的芋泥。”
祝今接过,还给了她一个飞吻,嘟囔着狡辩:“我天天忙着996,哪有闲心布置家里啊。”
沈可鹊动了动,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她咬着吸管,轻点了头:“就是苦了这五百平的大平层,装修得和样板间没什么两样。”
祝今耸耸肩:“别关心我这房子了,说说你吧。”
沈可鹊不似刚才的活络,讪讪地低下了脑袋:“我……就那样呗。”
祝今的目光从上到下地打量了她一遍,语气严肃。
“你怎么样呀,没有受什么伤吧?”
沈可鹊摇了摇头:“没受伤。”
这几天她把自己关起来,几乎是与世隔绝的状态,心情才平复下了些,也接受了现实。
可依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说实话,你之前没感觉吗?”祝今斟酌了下用词,还是没能把话说完“沈哥……”
沈可鹊又摇摇头。
“没想过,也想不通。”
祝今之前虽说总爱调侃沈青长对她过分的管控,但也只是当闺蜜之间的玩笑话,哪成想一语成谶到这个地步。
她目光恻隐地落在沈可鹊的脸上,摸了摸她的手背:“没事,还有楚宴在呢,沈哥不能再胡来什么了。”
沈可鹊依旧是摇头。
“我就是在后怕,要是楚宴没能赶到……”
祝今目光也随着她陷了半拍柔软:“没发生的事情有什么好怕的,既然事情发生了,总要解决的吧。”
“解决……”沈可鹊双眼木然,“怎么解决?”
她在自说自问:“他是我哥啊。”
“那我和他要怎么面对爸爸妈妈,总不能我们四个再也不见面了吧。”
“那倒……不太可能。”
祝今也被卷入难题漩涡,跟着沉思起来:“要不……和沈哥把话说清楚呢?”
陷入沉默,过了一阵,沈可鹊才诚实道:“……我害怕。”
“也不知道要和他说什么。”
顿了顿,她又开口,声线苦涩:“今今,事情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祝今没什么能做的,只是无声地张开双臂,将沈可鹊揽入自己的怀里,指尖轻轻揉着。
“出去散散心吧。”
逃避可耻,但有用。
祝今有时候觉得能在网络上广为流传的话也不无道理。
沈可鹊沉默了几秒钟,开口撒娇道:“那你陪我。”
祝今想都没想。
“好!”
结果下一秒,一通电话拨进来。
听筒里的声音急忙:“祝总监,安全检测到高
危漏洞,已经收到了大量客诉,您这边……”
祝今压下声音:“好,先启动应急预案,我马上就到。”
然后她向沈可鹊投去歉意的目光。
“那个我……”
沈可鹊轻叹了一口气,装作痛心疾首的样子,和她摆了摆手:“算了,你去吧。”
送走祝今后,她一个人重新播放看的电影。
英语的对白,入了耳朵,也只是嘈杂的背景音而已。
奶茶被一味地吸着,不一会儿的功夫就见了底。
沈可鹊的神绪收了回来。
祝今说的有道理,这么继续在她家“蜗居”到底不是法子,既然要逃避,何尝不选择一种更舒服的方法。
要是以前,她肯定转手就让齐肃给她安排一堆往国外飞的工作。
可现在……
沈可鹊又不可免地想到了Vertoria的灵感画室,那些被他以艺术之名,被摆弄得过分夸张的少女姿态。
诚然他是艺术界不可多得的一位天才,可他的灵光一现,要建立在无数花季少女的痛苦之上。
这样的艺术,这样的美,要这样才能踏上通向Sumi-Rosa的路;沈可鹊不知道自己的坚持,是否还有意义。
不禁是对亲情茫然,事业亦然。
沈可鹊挥手联系孔钰,让她帮自己找个合适度假的岛。
大概是人心被束缚得太狠时,便更容易对广袤的自然,心生无比的憧念。
她是个干净果断的性子,立马起身,欲回家收拾行李。
基本收拾结束,她却犯了难,一副她搭配中不可或缺的墨镜没能在衣帽间找到;沈可鹊坐在桌前,拄着下颌回想,最后觉得只可能被她放在沈宅。
心里两个小人在来回打架,沈可鹊又多试了几副眼镜,效果都不算出彩。
那架是限量款,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找到替换款。
几番犹豫,她还是不甘让自己的搭配成了残缺的不完美,咬牙驱车回了沈宅。
她戴着鸭舌帽、口罩、墨镜,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顺利潜入自己的房间,找到了那一副。
正准备蹑手蹑脚地推门离开时,沙发处传来一道男声——
“鹊鹊。”
是沈青长,她现在最无法面对的人。
沈可鹊整个人僵住,她忙着离开,根本没有注意到沙发上有人。
她大脑一时间空白,愣神间隙,沈青长走了过来。
他个子高她一头,光从他身后的落地灯射来,笼下的阴影将她几乎完全包裹。
沈可鹊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一步。
自然落入沈青长的眼里,他扯动嘴角,弯起的弧度里满是苦涩:“……你怕我?”
他自问自答地又点了点头。
“是啊,你该怕我的。”
沈可鹊没应,耷下眼睑,目光堪堪搭在他的鞋尖。
她平时总喜欢买些没用但好看的小玩意,还偏对各种家庭套组感兴趣。这双拖鞋便是她给他们四个人买的,莫兰迪系低饱和色,上面勾勾画画的毛织玩意,也是四人一起DIY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