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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悖论(116)

作者: 仙芙 阅读记录

他们之间,是个无解的死局。

傅斯礼刚刚回国,集团事务繁忙,每天早出晚归,与她相处时间并不多。

万幸的是,他还算有分寸,没有强迫和她再住同一间房。

他给了她一定时间和空间。

除了每晚要求陪他吃晚餐,然后坐在阳台一起看书外,他没提其余过分的要求。

应粟白天自己待在别墅里,就无所事事地浇花发呆,看云海看日落。

她与外界所有人都失去了联系,时间在她周身静止,整个人浑浑噩噩,不知今夕何夕。

别墅里的佣人看不出她的异常,只以为她格外安静,不喜欢人打扰。

可她自己知道,她重新活过来的灵魂又在渐渐枯萎。

实在煎熬到无法忍受的时候,她就捧着自己手机蜷缩到沙发上,反复看席则的各种视频。

演唱会结束后,他们乐队还有他的名字上了好几天热搜,无数粉丝围拥而至,评论区建起万丈高楼,都在表达对他的喜爱。

他似乎……一夜爆火了。

如果他愿意的话,前面已经是一条鲜花锦簇的光明坦途。

只要他走上去,就可以直攀青云,一生风光。

但她知道,他无意这条路。

他有野心,有梦想,有才华,天才的盛名下已经无需星途来锦上添花。

多好,多耀眼的人生啊……

如果没有遇到她,如果没有走上这条歧途,他一定会快乐许多。

应粟心口又是一阵不受控制的绞痛,她抹掉眼角无意识流出来的泪,指尖点进他的演唱会视频。

这些天她反复看了许多遍他以前的比赛视频,唯独演唱会当天的,她一直不敢回看。

他唱了三首歌,一首自由,一首现实,一首爱情。

三个风格,三个维度,构成了他过去的人生。

《It'smylife》是他最初纯粹热烈的自由向往。

《长夜无尽》是乌托邦打碎后的无尽深渊。

《坠溺她的海》是给她的情歌,也是给他自己最后的叩问。

“有人站在记忆的废墟之上,遥望着天堂。

生与死的距离,是永远亮不起来的长夜。”

应粟再次听到这句歌词时,还是无法忍受情绪的泛滥,她颤抖着蜷缩成一团将自己紧紧抱住,不能自已地哭出声。

傅斯礼推开门进来,看到眼前这一幕的时候,比那天看到她身上吻痕时更让他痛心。

他比任何人都了解应粟,亲情的扭曲让她从小就丧失了正常人的许多情感。

她缺乏同理心和共情能力,比大多数人都要冷血,却也比常人更坚韧顽强。

记忆中,她哭过的次数屈指可数,而且每次哭都是她有所求的时候。

眼泪不过是她动摇人心的武器罢了,其中搀了多少表演的虚伪成分,他都懒得计较。

左右是他的女孩,他愿意捧着她这颗破碎的心。

何况只要她要,没什么是他傅斯礼给不起的。

但他从未想过有一天,她能为另一个男人哭的撕心裂肺。

放下所有伪装,放下所有虚伪,像个孩童般蜷缩成一团。

无声而又放纵地哭着,每滴眼泪都是真心。

傅斯礼伸手撑住门框,手背青筋无声蜿蜒扩张着,像一条刺进他心脉的钩藤,所过之处鲜血淋漓。

他捂住心口,终于感受到了另一种来自心脏的疼。

应粟宣泄似的哭了很久,等察觉到空气中浮动着另一个人的气息时,他已经无声走到了她身后。

傅斯礼慢条斯理地解开衬衫纽扣,松了松领带,然后从胸前口袋里拿出方手帕,亲自给她擦干眼泪,嗓音淡而平和,“哭够了吗?”

应粟不想跟他多说话,拂开他的手,起身,“我去洗漱了。”

“不急。”男人握住她胳膊把她拉了回来,随后脱掉外套,坐在她旁边,“聊聊。”

“我今晚不想说话。”

“因为什么?”傅斯礼眉尾稍稍上提,深黑色的眸子里喜怒难测,“那个叫席则的小男孩?”

应粟并不意外从他嘴里听到席则的名字,只是意外他忍了这么久,今晚才终于跟她面对面谈起他。

“你答应过我,不会动他。”

“前提是你要听话。”

应粟冷冷地看着他,“我已经被你关一星期了,还不够听话?”

“所以我也来兑现我的诺言。”傅斯礼说,“你待会就可以离开。”

“……”应粟狐疑地打量了他一眼,有些不相信他会这么轻易放自己走。

傅斯礼叹了口气,口吻无奈,“我答应你的事,什么时候反悔过。”

“那我现在就要走。”

“我说了不急,外面天色已晚,我让司机送你回去。”傅斯礼从身后拿过一个牛皮纸的档案袋,递到应粟面前,“看完这里面的东西,再走。”

“……这是什么?”

“真相。”

“关于席则接近你的所有真相。”

第54章 Butterfly“你该从这场虚假……

应粟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心情扯开封口的白线,将里面的资料一张张翻开。

映入眼帘的就是席则原来的身份证明。

照片是他七八岁的模样,眉眼精致白皙,一双黑曜石般的大眼睛闪烁着晶亮的光。

模样乖巧可爱,笑起来纯净无邪,像一个阳光明媚的小天使。

……他小时候原来长这般模样。

男孩五官似乎是等比例长大的,轮廓更加流畅漂亮,但他眼里的光已经不复从前。

而毁灭那道光的是——父母的骤然离世。

应粟不由想起他那句:“在他们离开我之前,我一直生活在幸福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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