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悖论(44)
周璨瞳孔一缩:“你怎么知道?”
下一刻她意识到什么,嘴唇发抖:“昨晚,应姐犯病了是吗?”
猜测得到证实,席则拳头攥紧,太阳穴跳了两下,声音沙哑:“昨晚她没有意识地往马路中央冲,一副不要命的样子。”
周璨身体颤抖,扶住墙壁,满目痛色,“她已经许久没发病了,我以为她好了……”
席则大概能猜到她是什么病,只问:“她之前有过多少次这种行为?”
周璨神色挣扎,抿唇不语。
席则自嘲一笑:“我还没这个资格过问她,对吗?”
周璨隔着门窗往病房看了一眼,才低声说:“席则,我知道你对应姐目的不纯,我也知道你没有恶意,否则我不会允许你接近她。看在你昨晚照顾她的份上,我真心劝你一句,别试图探究她的过去,也别尝试走进她的心,不要让她再起波澜,她经受不起任何风浪了。”
“你怎么断定,我给她的一定会是风浪呢?”席则顿了顿,语气沉着,“如果我能救她呢?”
周璨苦笑:“席则,你太年轻了,才历过多少事。你不会知道,一个人的伤口能溃烂到什么程度。”
席则慢慢掀起眼皮,眸底渊沉似海,“我知道。”
周璨莫名愣住一瞬,但那时并没在意,只以为席则随口一说。
她冲他摆摆手:“你回去上学吧,这里我照看着,等她醒过来我会继续带她去治疗。”
席则松开拳头,掌心一片血痕。
他却抬头轻笑了声:“好。”
周璨见他没有再刨根问底,放心不少,最后嘱咐一句:“忘掉昨晚的事,别跟任何人提起,尤其是……应姐。”
席则眉心紧拧,“什么意思?”
周璨又叹了口气:“应姐之前也有过类似情况发生,但等她清醒过来,她就会忘掉昏迷前发生的事情,也就是选择性失忆。”
席则喉咙渐渐发紧:“意思是——她根本不记得自己意图自杀过,对吗?”
“对。”
周璨说:“所以不能让她察觉到异样,你把昨晚的事忘干净,无论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之后的相处方式要跟以前一样。”
席则沉默许久,艰难地勾了勾唇角,“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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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粟是在半小时后醒过来的,周璨把海鲜粥从保温桶里盛出来,放到她面前的小桌上。
“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饿不饿?先吃点东西。”
应粟揉了揉自己有些发胀的脑袋,茫然地四顾一圈:“我怎么会在医院?”
周璨已经编好借口:“昨晚下雨,你受凉,发高烧了。”
“席则把我送来的吗?”应粟的记忆停留在了和席则看完电影出来,“我记得昨夜我和席则去看电影来着。”
周璨不动声色点头:“嗯,他守了你一夜,刚走,学校有课。”
应粟‘嗯’了声,端过周璨递来的粥,她拿起勺子舀了几口,蹙起眉,“吃不下。”
“多少吃点,你昏睡快十个小时了。”
“这么久?”应粟难受地说:“怪不得我脑袋沉得要死。”
周璨盯着她吃下半碗粥后,吸口气,试探地问:“昨晚,是碰到什么人了吗?”
应粟仰靠在身后的枕头上,闭眼,沉声说:“碰见了傅斯雯和……宣青。”
怪不得受了刺激。
周璨坐到她床边,皱眉问:“她们对你说了很难听的话吗?”
“宣青当作不认识我。”应粟音色沉了几分,冷笑着说:“雯姨,威胁了我几句。”
“他们这种地位的人,果然不把人当人看。”应粟面无表情,“但这世界的游戏法则,并不只掌握在有权有势的人手中。”
周璨深沉地看着她,咬住下唇:“姐,我不会再让她们伤害到你。”
应粟睁开眼,笑了声:“行,知道你对我好。”
“但她们伤害不到我。”已经没人能伤到她了。
周璨握住她的手,小心翼翼地开口:“姐,你...我...我...”
“吞吞吐吐做什么,有话直说。”
周璨一咬牙:“之前的医生因为是傅先生介绍的,你不愿意再接触。我给你重新联系一个心理医生,继续治疗好吗?”
应粟沉默几秒,声音没有任何起伏:“没必要。你知道的,多少心理医生都没用。”
“只要有希望,总要试试!”
“没希望,”应粟微微苦笑,“我的人生,早就没希望了。”
“姐!”周璨急出了哭腔,“即使这个世界都抛弃了你,你也不能抛弃你自己!”
“何况你还有我,有……席则。”
听到这个名字,应粟眼睫动了动,“我跟席则只有一个月,玩玩而已,他早晚会离开的。”
“姐,别骗我了。”周璨说,“你跟席则,早不是玩玩而已了。”
她盯着应粟的眼睛:“你对他……动心了,是吗?”
“没有。”应粟立刻否定,仿佛迟一秒都要泄露什么痕迹一样。
可越这样越证明心里有鬼。
她也察觉出自己态度不对劲,欲盖弥彰地补充道:“但我承认,我对他,有性冲动。”
“性冲动也好,心动也罢,席则对你而言都不一般了 。”
应粟张了张口,最终低下头,没有反驳这句话。
“也许是因为他出现的时机吧。”
他出现在她最空虚,最无助,最需要一个人排解的时候。
“你有没有想过所谓的时机也许是人为?”周璨问。
应粟抬眼看她。
周璨说:“昨晚他带着同学来聚会之后,我还是查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