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纸婚孕(144)
不是打算丢下她和孩子吗?
不是自私地替她做了决定安排好了未来吗?怎么又回来了?!
好了。
买酒店是希望他开心的一件事;那第二件事,就是要算算他抛弃她的账!
但一个正在生病的孕妇和男人的力气比起来实在悬殊,无论她怎样挣扎也推不开陈寅洲。
见无声的抵抗没有用,她只能出声道:“你别碰我!”
她的声音因为久未进食和身体发烧已久而有些嘶哑,当下又因情绪过度,染上了哭腔,陈寅洲一下就察觉出了不对。
“生病了?”
“你别碰——”江一诺还在挣扎,却很快就软下了身子,倒进了陈寅洲怀里。
在迷迷糊糊快要晕倒之际,她仿佛听见了男人在焦急地唤她,但身体里的每一处都被灌进了铅,无力再挣扎了。
陈寅洲把人打横抱起来,放进了里面的卧室。
环顾四周才发现这个房子应该是许久未住人了,连床铺都是新买的,在房间四处都找不到多余的一床被子。
他想起江一诺上次发烧何韦和他提过的物理降温,于是便起身去洗手间找来毛巾、水盆和酒精。
但无奈找了一圈,屋内都没找到酒精,只得下单等着外送,先烧了壶水等着给人灌下去,又准备用擦拭先给人体降温。
陈寅洲开始给她解扣子。
解掉一层奶油色外衫,露出了里面的蕾丝内衣,又给她脱去外裤,把睡裤索性褪掉丢在了一边。
江一诺是有意识的,眼皮动了动,好像知道他在做什么,却实在因为身体无力而没法反抗,索性就由他去了。
陈寅洲越脱越觉得不对,江一诺的身体太烫了,烫到仿佛靠近她人都要烧着了。
“病多久了?”他原本总是沉稳清冷的语气在这时染上了一层浓重的焦灼。
像是在自问,又像是在问江一诺。
江一诺当然无力回答他,也不想回答他。
他望着才短短小半个月没见就已经瘦了一圈的江一诺,脸色黑了大半,不知在想什么。
也只是凝视着她瘦到往下凹的脸颊几秒,就开始拧毛巾,像是不敢看她似的,轻柔地来回擦拭她已然通红的颈部。
她的手腕捏起来也比以前细多了,曾经陈寅洲捏她手腕的时候虽然也细,但好歹是被他养了一段时间的人,手腕附近已经长出了一圈丰腴的软肉包裹着,握上去绵软又舒服,如今却又干瘪了下去,手臂上是清晰可见的青筋。
瘦得太厉害了,像是遭受了一场虐待。
陈寅洲细细顺着她的脖颈往下擦,又抬起她的手臂,帮她擦拭腋下和肘窝。
在把她的蕾丝内衣推上去以后,他鼻尖一直挂着的摇摇欲坠的东西掉在了她那淡粉色的草莓尖上。
是一滴冷掉的泪珠。
这段时间竟然已经涨成了这样,按摩师不在,也没人帮她处理外溢的事情,肯定每天都很痛。
但人经常在某个时刻觉得自己该死和混账的时候,偏偏又舍不得死了。
他也没空去谴责自己,只得沉默地帮她往下擦拭,顺便打算按照以往的方法尝试着去帮她缓解疼痛。
可就在他俯身下来刚要张口的时候却想起了什么,于是又把人的衣服拽下来,又拿被子盖住,才起身离开了房间。
还好
粥还是热的。
他把人抱在怀里喂了几口粥,好不容易喂下去小半碗,见人似乎恢复了些力气,立马又出去了。
他在浴室里翻翻找找,终于在洗手台下的柜子里找出来一套全新的一次性刷牙套装。
这种一次性的东西目的只在于生产出来临时用,牙刷毛很硬,也不贴合牙齿,又非常容易刺破牙龈,换在以往他是断断不可能用的,但今天毕竟是特殊情况,他等下要帮忙排外溢,为了不感染到孕妇的身体,他必须用。
挣扎几秒以后,陈寅洲开始站在镜前开始刷牙。
今天他和姐姐离开以后,他说要去见江一诺,姐姐就带他去了趟理发店。
那天出了太阳,姐姐摸了摸他的脑袋,就像小时候摸他的那样,提议他把刘海剪短一点,说他干的事太蠢,省的到时候见面被媳妇揪头发。
两人都笑了。
现在他却一点也笑不出来。
他活了小半辈子,从学会掌控自己的人生开始,自诩没做过错事。
上学的时候很努力,很多同学总是赶ddl,他效率高从来不赶,作业评分非常高,小组讨论也因为英文流利观点足够criticalthinking被各国同学刮目相看。
毕业后,包括这个被家族中最不看好的洲立,也被他从漩涡中一点一点救了出来。
但为什么每每到了感情方面,到了父母面前,就变得不那么顺利了。
爸爸醒来以后,边咳嗽边当着xx人员的面对他怒斥,说他倒反天罡自作主张,说他跳梁小丑,要他滚出去。
陈寅洲这三个字,无论在别人眼里如何有分量,在他们眼里却是个被嗤之以鼻的、永远长不大,也永远扛不起责任的,不配扛起责任的幼稚小孩。
但是在江一诺那里,他却是一座可以依靠的山。
从几年前,在曼哈顿的日子里,哪怕她不是真心爱他,却也愿意依靠他、眼底都是对他的欣赏和肯定。
如今肯回到他身边,也是他极大的福气。
可偏是这样的江一诺,却如今也受了他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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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没刮干净的胡茬蹭得她胸口细嫩的皮肤有些痛,她在睡意朦胧中不太舒服地哼哼了两声,眉头也皱了起来。
陈寅洲停了一下,抬眼去观察她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