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又逢春(82)+番外
白韶欣微微仰着头,徐起舟则低着头。
两人的世界里,仿佛只有彼此。
然后,某一瞬间,白韶欣忽然踮起脚尖,吻上徐起舟。
盛桉看得一愣。
不等她细看,贺长泽手中的方向盘一转,直将那两人甩在了身后。
他甚至还刻意收起了车子两侧的后视镜,声音淡淡道:“看熟人情难自禁的现场,总感觉怪怪的。还是别污染自己的眼睛了。”
盛桉没说话。
她感觉酒意开始上涌了,否则,她不至于有这么强烈的烦闷感,像是一脚踩了空一般,一颗心无处安放,空落落的不知归于何处。
盛桉游魂一般到了家,往二楼自己的房间去。
贺长泽叫住了她。
盛桉很显然是在走神,慢了一拍才回过头,看向贺长泽。
贺长泽站在楼梯的底部看她,微微仰着脸,眼神里溶了灯光,显得有些深邃。
他道:“盛桉,你能看出来他们是在故意秀吧?”他顿了下,继续道,“至少白小姐是故意的。”
盛桉沉默不语。
贺长泽叹道:“不论如何,有什么事都记得叫我!”他强调道,“我一直都在。”
盛桉用了点力气,扯出一个僵硬的笑来,“谢谢。”
她转身继续上楼。
——
盛桉放空自己的思绪,机械地卸妆,洗澡,收拾完自己,再把自己砸进床里。
酒意上涌,盛桉放任自己沉浸在那种醺醺然的感觉里,想忘掉现实中的所有烦恼。
可这烦恼实在太过绵长了,也太过有存在感了,即便是在梦里,都没打算放过她。
盛桉的梦里,全是徐起舟和白韶欣。
在玫瑰束后接吻的他们……
跪地求婚的徐起舟……
娇羞的白韶欣……
她叫他“老公”时理直气壮的样子……
阳光下,一人仰首一人低眉拥吻的场景……
所有的画面,像是连续剧一般,在盛桉的脑子里重复播放。
盛桉从一开始的失魂落魄,到后来的麻木,再到后来的面无表情,甚至是隐隐厌烦。
她像是忽然间生出了反骨,心里涌起一
股巨大的不平和愤愤。
都说了她不想看、不想想了!为什么就这么阴魂不散!
有什么意义呢?
这般暗中窥视,仿佛她是个变态似的。
有什么好看的?都什么年代了,没见过男女之间的亲密吗?
不要想了!
这种“反抗”的情绪太过浓烈,把盛桉的意识直接从昏昏沉沉中拉了回来。
她从梦中醒来,只觉得喉咙发紧,情绪丝毫没有好转。
盛桉坐起身来,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
屋里的窗帘半挂起,天光透进屋里,带着一种浅淡的昏黄,夹带着明显的灰色调。
是不是很晚了?
盛桉翻开手机一看,五点多了。
她躺回床上,长长地、长长地叹了口气。
喉咙间干涩的感觉实在太过明显,盛桉提了一口气起了床,随手披了件外套,又将外套的系带系好,打开了房门。
客厅里的大灯没开,只有周围的碎灯开着,衬得光线十分柔和。
盛桉往楼下去,路过书房时看了一眼,能看到一道细细的光从书房的门缝里透了出来。
看来贺长泽是在书房里。
盛桉也没那个心情跟贺长泽打招呼,只游魂一般地飘下了楼,去厨房接水。
人在情绪憋闷时,看什么都不顺眼。
连最不会出错的温水似乎都难以下咽。
盛桉放下水杯,翻箱倒柜。
她都这么失意了,不配喝点甜的吗?
菊花茶总可以吧?
蜂蜜呢?
放在哪里来着?
盛桉够不到厨房高处的储物柜,也没那个耐性去搬椅子,而是转身去了储藏室。
贺长泽的个人习惯很好,即便是用来放置闲置物品的储藏室都收拾得十分规整。储藏室靠内墙放着一整排柜子,深木色,看上去十分有格调。
盛桉一个柜子一个柜子打开,打开到第三个柜子时,忽然顿住了。
柜子里放着高高低低、大大小小好多个瓶子,有些是直放,有些是平放。盛桉能看出来,其中的一些应该是葡萄酒,红的白的各种各样。剩下的一些她一眼看不分明,也没那个耐心去分辨了。
她看中了一款方形的玻璃瓶,厚底,内里的液体泛着金黄的琥珀色,即便在暗处都闪烁着碎金一般的光泽。
像是蜂蜜似的。
盛桉取了一瓶出来,对着灯光一看,看到了一行显眼的“FourRoses”。
不太了解,但感觉应该是好喝的。
盛桉老实不客气地取了一瓶出来,回到厨房取了新的杯子,倒了小半杯。
暖黄的液体在透明的玻璃杯中漾开,一股温和的酒味弥散开来,紧接着是一股甜甜的味道,带着焦糖味和果香。
原来是酒。
是酒……也行啊!
是酒就更好了!
盛桉试探性地喝了一口。
口感偏甜,酒精味十分厚重,可不等她感受得更分明,后调里涌上来的特殊的风味又冲淡了那种酒精带来的刺激感。
是一款很有欺骗性的酒。分外刺激的酒精隐藏在丰富的口感后,带来悠长的尾劲,像是藏在暗处的杀手。
盛桉忽然觉得,这款酒像极了她现在的心事。它用特别的风味掩盖酒的味道,她则用自欺欺人来压抑自己的苦涩心事。
可怜又可悲。
盛桉仰头把酒杯里的酒全喝完,又倒了小半杯放在桌上,末了重重一叹。
既然他们清醒的时候,都没办法“表里如一”,那不如就一起放纵,一起坦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