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生夜(100)+番外
这是梁思觉一直以来的遗憾。
付迦宜明白他的意思,笑着安慰:“没办法,你说的那项专利攥在别家公司手里,我们目前弄不到许可,只能在原有基础上搞创新。”
梁思觉说:“要是能促成两家合作就好了。”
“应该没那么容易,我记得你几个月前不是给他们发过邮件?”
“嗯,被拒了,说是没太多盈利空间。”梁思觉说,“不过也能理解,像他们那样的互联网大厂的确没必要跨行跨业,追求这点蝇头小利。”
等医院的人过来对接时,付迦宜随口问起大厂名字,听梁思觉说完,转念想到前两天,她在程知阙朋友圈里点开过互联网论坛大会的宣传页面,这家公司正好是主办方。
付迦宜用手机搜了下论坛举办时间,提议说:“师父,要不让我去试试?”
梁思觉笑说:“你有办法?”
“还不确定,得先试了才知道。”
从医院离开后,付迦宜跟梁思觉打了声招呼,提前下班,顺路到餐厅打包了几样吃食。
沈铭玉今晚没局,一直没出门,正卧在地板上练瑜伽,见付迦宜这么早就回来了,连连称奇,跑去橱柜那,翻出几个干净碗碟,陪她一起吃晚饭。
两人边看综艺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沈铭玉是他们那圈子出了名的玩咖,人脉比较广,付迦宜问她能不能弄到这活动的邀请函。
沈铭玉拿纸巾擦嘴,说:“互联网论坛大会?好像也不是什么保密性质的活动,应该不难,等回头我问问。”
饭后,付迦宜换了身衣服,拉着沈铭玉去健身房。
沈铭玉叫苦不堪,“之前不是说好的,一周只去三次?这周都第几次了?”
付迦宜笑了声,“多运动一下,有什么不好?”
沈铭玉忽凑近些,盯着她看,“小宜。”
“嗯?”
“你现在的表情和语气很像一个人。”
“像谁啊?”
“我小叔。”沈铭玉自顾自嘟囔,“难道师徒间也有这种类似于夫妻相的默契?”
付迦宜没接这话茬,不动声色转移了话题,叫她快去换衣服。
到了健身房,两人站在跑步机上消耗卡路里。
沈铭玉累得不行,放慢速度,对她说:“其实弄邀请函这事,你不如直接找我小叔,对他来说简直易如反掌。”
付迦宜喘一口粗气,说:“我跟他没你想得那么熟。”
沈铭玉疑惑,“他不是你老师吗?再生份又能生份到哪去。”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人跟人之间的情分有限,消耗没了也就没了,再多一点都是侥幸。”
沈铭玉点点头,表示赞同,“也是这个道理。”
恰巧提到程知阙,付迦宜问:“对了,他现在在做什么工作?”
沈铭玉说:“谁?你说我小叔吗?”
“……嗯。”
沈铭玉说:“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搞创投的吧,他名下有个基金会,什么领域都涉及一点,什么有前景就投什么。我太爷爷特别宠我小叔,把捏在手里的人脉全都给了他。”
“我还以为他回国以后,会专攻互联网方面。”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沈铭玉狡黠一笑,“这是他们大人的事,我只负责吃喝玩乐就好了。”
跑了快四十分钟,沈铭玉实在跑不动了,坐在软凳上休息,边擦汗边感叹:“小宜,我真的搞不懂,为什么你每次来健身房都这么拼?”
付迦宜笑笑,淡声说习惯了,从跑步机上下来,到洗手间洗了把脸。
清水洒在皮肤上,有冰凉的刺痛感,她抬起头,盯着镜子里泛红一张脸,思绪无端变得绵长。
或许不是习惯使然,只是每次在健身房运动起来,脑子里总会不自觉地回忆起和程知阙有关的往事,将自己累垮是唯一的纾解方法。
其实那段时间没持续多久,却是他们最疯的时候。
程知阙经常带她到人迹罕至的地方,有时去悬崖峭壁的山顶扎营看日出,有时去废弃百年的图书馆露台,有时去远山丛林,她从他那体验到各种禁忌的快感,学到了不少东西,毕生难忘。他在原始环境下轻易挑起她的念想,情到浓时,引导她放声惊呼。
每次她体力都跟不上,没一会就喊累,程知阙自然还没尽兴,哄她再多坚持几分钟,由几分钟到半小时,再到一两个小时。她累得快要崩溃,只好无奈去搡他,带着哭腔不断求饶,这才堪堪结束一场秘事。
后来她被他带着锻炼,风雨无阻出去晨跑,身体素质渐好,慢慢跟上了他的节奏。
她那时总说他是为了满足一己私欲才这样做,程知阙大方承认,直言不讳:一举两得,多运动一下,有什么不好?
回忆戛然而止。
付迦宜僵硬地眨了下眼睛,睫毛发颤,沾在上面的水珠顺眼角往下滑落,澄净得像一滴眼泪。
无论有意还是无意,瞬息万变这几年,她早就轻描淡写地活成了他的影子。
黯然或怅惘,程知阙总归是她身体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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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坛开幕当天,付迦宜一个人来到现场。
梁思觉告诉她直接找一位姓庄的总负责人谈就可以了。
现场人比较多,不乏眼熟的行业内大佬,付迦宜环视四周,在第一排桌前看到程知阙的名牌,他那位置空缺着,人似乎还没到,旁边坐着互联网协会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