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生夜(166)+番外
“真的吗?”
“迦迦,我如今已经三十几岁了,早过了空口说情话的年纪。”
付迦宜心满意足地笑,“那你上次怎么不这么回答我?”
“怕你以为我是因为想走捷径,才给你开空头支票。”
付迦宜捧着他的脸,近距离观察他的神情变化,笑着感慨:“三十几岁的程先生说情话的技能比前几年更胜一筹,已经是满分了。”
程知阙挑起唇,就着这坐姿低头吻她,循序渐进。
月色昏朦,适合今朝有酒今朝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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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北京不久,程知阙跟她求婚了。
那天跟平常相比其实没什么太大不同。
做完爱,付迦宜累极,被抱着去浴室清理,和他一起泡在浴缸里,不知怎么聊到了未来规划。
公司现在已经步入正轨,手头的项目增多,未来难免有得忙,她和他说,过段时间要去上海出差一个月左右,归期不定。
和好以后,两人没分开过这么久,程知阙半抱着她,“叫我独守空房一个多月?”
付迦宜跟着笑了下,“纵欲过度对身体不好,你也稍微克制一下,正好趁这段时间缓缓。”
程知阙右手箍住她的腰,笑问:“这阵子我还不够克制么?”
她最近为工作四处奔波,跟不上他快节奏的需求,便跟他约法三章,每周的频率明显大不如前。
程知阙忍得辛苦,但也没说过什么。
付迦宜被弄得发痒,笑着躲开他的禁锢。
玩笑了一会,她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前两天旁静跟我说,我师父到时也会去——上海那个医疗科技展规模挺大的,他受邀给大学生创业团队当资格评委。我们应该会碰到,可能会一起吃饭。”
程知阙扬眉,“这是在提前报备?”
“嗯……万一某人到时候醋坛子打翻,怪我没事先提醒怎么办?”
“你尽管去就是。”程知阙温和道,“我说过,你有自主交友的权利,我没资格随意干涉。”
从前对梁思觉百般在意,说到底不过是因为估量不准她的心意,举棋不定。
如今她人都在他身边了,再长情的陪伴也不过如此,何必拘泥于这些。
听了这话,付迦宜多少还是有点意外的,笑说:“你听说过一个词吗?”
“什么词?”
“叫做引导型恋人。”她说,“刚好能精准形容你。”
再强的占有欲也抵不过长辈一样的润物细无声。
迄今为止,他引导她走过无数条岔路口,虽然过程曲折了些,但无一不是正确的。
程知阙是她路程中唯一的捷径风向标。
这个形容词于程知阙而言似乎很受用,他明显心情不错,将她从水里捞出来,帮她吹干头发、涂抹身体乳。
一系列做完,两人共同陷进柔软的床面。
程知阙吻她额头,“早点睡吧。等出差那天我送你。”
“怎么送呀?”
“陪你去上海,到时坐晚班的飞机回北京。”
有他全程陪着自然是好,付迦宜笑出声,撒娇道:“程先生有心了。”
当晚,明明心无旁骛地沉睡过去,付迦宜却没由来地做了个和程知阙有关的噩梦。
后半夜被惊醒,睡衣浸了一层冷汗,她胸口急促起伏几下,翻了个身,面向他。
程知阙睡眠一向很浅,稍微有点动静便容易醒。
他睁开眼,全然没有被吵醒的不耐,搂着她哑声问:“怎么了?”
黑暗里,付迦宜吸了吸鼻子,牢牢抱住他,语气异常脆弱:“……我梦见你在去机场的路上出车祸了,我接到医院电话,让我赶紧过去一趟。”
程知阙轻拍她的背部,哄道:“这种不着调的梦你也信。”
她仍心有余悸,“程知阙,要是哪天你真出事了,就算你变成植物人,我也会一直等下去。”
如今年岁渐长,她已经不会再有十八九岁那种不切实际的天真,此时此刻,说出口的话信誓旦旦,大有豁出去的打算。
在他面前,这种反差越明显,越说明她对他的依赖毫无保留。
人一辈子又能对外展露多少天真。
程知阙好笑地看着她,安慰说:“好,那我尽量早点醒过来,不让你多等。”
付迦宜捂住他的嘴,嗡着嗓子说:“不许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他顿了顿,在她掌心落下干燥的吻。
周遭安静,时间缓慢流逝。
等她平复得差不多了,程知阙忽说:“迦迦,我们结婚吧。”
付迦宜怔然,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这个梦没准是种正向预兆。”
付迦宜笑了笑,“你不是从来都不信玄学吗?”
“其实是我等不及了。”
付迦宜没说话,安静等他接下来的动作,心里不乏期待。
她知道早晚有这么一天,也知道程知阙早有准备——沈铭玉曾悄悄跟她透露过,前阵子钟课有一间餐厅在歇业动工,应该是他的哪个朋友准备求婚,把餐厅改成了特定的主题。
几乎不用细想,就能猜到这朋友是程知阙。
只是没想到,所谓的择日是噩梦之后水到渠成的撞日。
付迦宜看着他点开台灯,从床头柜里摸出一个丝绒盒子。
她心脏砰砰乱跳,故作冷静地笑问:“戒指在你手里多久了?”
“17年春天到现在。”
付迦宜哑然。
那会她不过回北京半年多,他们尚处在若即若离的状态,连以后的生活里有没有彼此都没办法保证。
程知阙说:“我有想过它会一直在我手里,永远无法送出去。如果这东西的主人不是你,也不会是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