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港婚事(150)+番外
比他在拍卖会或是竞标时都要压抑。
或许因为钱对于他来说只是一个的数字,这个数字有多长并不重要了,他并不在乎要花多少钱拍卖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他也不在乎竞标是否成功。
但他在乎梁诗黎。
梁诗黎闲闲地睨了周晋岱一眼,眸光微转,将酒杯里的起泡酒一饮而尽,吐了吐舌头,骄傲地扬起下巴,声线里泛着一丝得逞的笑意,“我爹地都没这么管过我呢。”
梁诗黎的心脏隐约变得急促,她不确定是因为喝酒喝得太急还是因为她的大脑很兴奋。自从结婚以后,或者日期要再往前走一些,自从遇见周晋岱之后,她好像多了些恶趣味,想要看着他那张古板庄重的脸因为她而变了模样。
她感到血液在她的身体里奔腾,因为这隐秘而微小的改变。
梁诗黎不知道的是,淡粉色的舌头对此时的周晋岱来说成了另一种隐秘的符号,是他曾经探索过的一部分。
周晋岱的喉结滚动,眸底晦暗不明,鸦羽般的睫毛垂落下一片光影。
冷白的指骨攥了攥,喝了酒的嗓音有些暗哑和醇厚,“老婆,如果你管我的话我会很高兴。”
周晋岱巧妙地回避了梁诗黎的那句话,他没有任何借口,任凭说得如何言之恳切,他刚刚确实在管束梁诗黎,让她失去了结婚之前的自由。
但事关梁诗黎健康便是不能退让的底线。
还是那副古板的腔调。
梁诗黎顿觉无趣,水盈盈的眸子眨了眨,指尖慢悠悠地划过餐布,眉尾挑了挑,软糯清甜的声线溢出,“那我们坐贡多拉游运河吧。”
酒店提供日落缆车巡游体验,缆车比窄小的贡多拉要宽敞和舒适很多。
梁诗黎其实不太
能够想象周晋岱坐在狭小的船只上的模样,那恐怕不符合他的生活标准,会让周晋岱这类人很难受。
至于为什么把周晋岱划分到“这类人”里。
她总觉得自己和周晋岱并不相同。即使家世背景相当,但她不论是交友、学业还是工作,都更像一个普通人,她会去最普通的餐厅和冰室,她会交各种不同的朋友,她在牛津的时候曾参与过一个全球援助项目,她在法援署工作的时候也会去当事人的家里,她见过港岛最破落的样子。
梁诗黎的身上同时存在着天平完全不同的两端。而周晋岱身上只有一种,那就是他是周家培养出来的最优秀的继承人,他矜冷而高贵,身上有着如最高的山峰那样不可攀登的距离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
不知道他会不会拒绝或是感到局促。
周晋岱即使知道这是梁诗黎的作弄,表情也如同他一贯的那样,没有任何的不虞,唇角微微勾起,清冽的声线染了几分温色,有股说不清的纵容宠溺,“听老婆的。”
夕阳落下的时候,整座城市都沐浴在漫天的红霞中,建筑旁边的路灯一盏盏亮了起来,如同梁诗黎所期望的那样,他们租了一辆贡多拉。
周晋岱修长的腿让船内空间立刻显得逼仄,只能弯曲膝骨。即使如此,他依然姿态端正,平静无澜的视线在面对梁诗黎时温了几分,指骨握住梁诗黎的手背,再慢慢地掰正,与她的手心相贴。
他既没有拒绝也没有感到局促。
晚霞映照在运河的水面上,波光粼粼。
梁诗黎白皙的脸颊也如这晚霞一般泛起了红,那双水泠泠的眸子里漾着波光,她的声线有些黯淡与不安,“对不起,周晋岱。其实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不该饮太多的酒。而我只是想气你,明明知道你坐着并不舒服,我是有意这样的,我不该这样。”
“我们下船吧。”
梁诗黎说得有些乱,到最后声线变得急促,蝶翼般的睫毛颤动,无措地望着波澜的水面。
周晋岱握着梁诗黎的手慢慢松开,梁诗黎倏然回眸,眼里隐隐有一丝晶莹,下一秒她就愣住,遒劲的手掌穿过她的指缝与她十指相扣,另一只手抚上她的眼睑,将她的泪滴抹去。
梁诗黎别了别头,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这狼狈的样子。
明明是自己想出来的主意,到最后反把自己闹得难堪。
周晋岱低眸又望了她一眼,视线紧紧跟随着她,缓缓开口:“其实我坐过公交和地铁,也打过工。”
在梁诗黎讶异回头的时候,他们的视线在空中交汇,周晋岱解释:“并不是为了赚钱。我父亲认为重复性的工作是没有意义的,这种苦难学并不能带来财富。他只是让我尝试每种交通工具以及每天体验一种职业。”
“他想让我知道,所有的职业都有其存在的意义和需求,作为领导者也需要懂得下属需要什么,对有些人来说一万块的免费旅行并不如一千块值钱。”
“拥有财富并不羞耻,我们能做的是创造更多的价值,同时我们也可以创造更多的就业岗位,帮助更多的人实现他们的财富梦想。领导者天然拥有这样的责任与义务。”
“老婆,你明明可以选择一条更容易的路,可你选择了学习法律,选择了去法援署。你从来不是一般的人,财富无法束缚住你,总有一天,你会做得比我更好。”
梁诗黎本在认真听周晋岱说话,听到他最后一句时忍不住捏了他的臂膀,莞尔一笑,“又在哄我呢。”
周晋岱唇角噙着一丝笑意,望着她明艳昳丽比红霞更精致的脸,呼吸沉了下,将她柔腻的手掌攥得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