谬果[破镜重圆](74)+番外
会议结束。
陈朔忐忑地来到镜头前,“堂哥,我做得还好吗?”
陈妄书言简意赅:“我说过,你早就可以独当一面了。”
陈朔不好意思挠着脑袋,“老太太最近怎么样?”
陈妄书:“她挺喜欢山上的空气,有韩姨陪着,一切都好。”
其实四年前第一次见到这位堂哥时,在法国混吃等死的二世祖陈朔是嗤之以鼻的。
他以为陈妄书不过是徒有虚表的花架子,趁乱上位后,被送到这里镀金,结果却慢慢折服于他的冷静,强大。
似乎没什么能令他慌乱,动摇。
“你还回巴黎吗老头子也一直说想让你继续接管这边......”
“挂了。”
车厢内重新陷入黑暗,陈妄书摘掉耳机,点开微信主页中的一个头像。
属于她的朋友圈曾有暖阳婆娑的街角,贪吃好睡的胖橘,用玻璃酸奶瓶养的蝴蝶兰,挂在枝头的笑脸气球。
如今只剩一条泾渭分明的横线,将他隔绝在外。
对话框中没有新消息,事实上除了通过好友验证的时候,她再没有回复过。
陈妄书一遍一遍固执地重复着毫无意义的动作,等待第一缕朝阳降落。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远处楼宇上亮起第一盏灯,紧接着第二盏。
但似乎没有哪一盏灯是来自于她。
分明是无趣的等待,却难得使他平静。
暖阳跃上枝头,晨光大亮。
约定的时间已到,但电话和微信仍没得到回复。
小区健身器材处围着一群晨练的老人,陈妄书拉开车门,走到他们身旁询问。
老人甚少跟年轻人打交道,狐疑地打量着他陌生的面容和车牌号,听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陈妄书很快放弃了这种无效沟通,回到车里拿出手机,拨通江城的号码。
“哥们儿,我已经仁至义尽了啊,”江城压低声音抱怨,“薇薇这两天防我跟防贼一样,关于池雪的信息一点也不肯透露......”
“门牌号。”
“什么?”对面好像被水呛了一口。
“帮我问一下谭薇,”陈妄书呼吸微乱,嗓音紧绷,“她家的门牌号。”
他说服自己千万次,贸然造访太不合适,但仍是不能安心。
灰色的遮光帘将明媚的日光隔绝在外。
池雪捂着肚子蜷缩在床上,如同被包裹在冰茧中的小虾米,拼命燃烧体温取暖,呼吸滚烫,手脚冰冷。
生理期的疼痛如同被一根带铁链的钢钉穿透腹部死死钉在床板上,铁链尽头绑着千斤巨石,不住撕扯下坠。
贝果小爪子吧嗒吧嗒踩着地板,焦躁地围着她的床打转,时而蹦起来扒拉她的床沿,时而低声呜咽。
窗外的鸟鸣,手机震动音,隔壁的摔门抱怨声,各种嘈杂的动静钻入耳中。
她攥着被角,咽喉像被人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
门口忽然响起咚咚敲门声。
还有杂模糊又焦急的呼唤。
昏昏沉沉的意识中冒出一个念头。
是不是邻居忍不住来投诉了?
池雪不知哪儿来的力气,终于强撑着爬起来,但头重脚轻根本无法控制平衡。
她晕乎乎地扶着桌椅,趿拉着拖鞋一步步挪到玄关处。
“吱呀”,门开了。
门口背光立着一道修长身影,看不清眉目,只有熟悉的霜雪气息扑面而来。
身体忽然松懈下来,积蓄的力道尽失。
池雪整个人向前栽了过去。
第39章 Chapter39余温
暖阳透过纱帘缝隙折散成明亮光点,忽明忽暗。
池雪抬手遮在额前,挡住灼人的温度,迷蒙地睁开双眼。
视野缓慢聚焦。
她的公寓是间不到五十平的一居室,卧室和客厅间的墙面上开了个原木框的玻璃窗,可以瞥见玄关一角。
窸窸窣窣的声响中,似乎有人影晃动,夹杂着隐约的食物香气。
池雪揉揉眼睛,难道是小姨过来了?
她掀开被子,在床边没找到拖鞋,等腹部的坠痛有所缓解,光脚踩着地板走过去查看。
刚迈进客厅,便瞧见开放的厨房岛台前立着一道挺拔背影。
深灰色衬衫勾勒出男人脊背轮廓,肩线宽阔平直,把本就不大的空间衬托的更为逼仄。
他正低头从纸袋中取出打包好的餐盒,似乎察觉到背后的视线,动作微顿,转头望过来。
四目相对瞬间,池雪猛然睁大眼,晕晕乎乎的大脑开始运作。
什么情况?
他怎么在这儿?
玄关落地镜中倒映出她穿着睡衣的摸样,长发凌乱,面色惨白,毫无形象可言。
还没来得及尴尬,小腹再
次抽痛起来,奔涌的热流随之席卷而出。
池雪捂着肚子蹲下来,不忘发出虚弱的质问:“你怎么进来的?”
屋里没开地暖,她踩在实木地板上的白皙脚趾微微蜷缩。
陈妄书蹙了蹙眉,挪开视线,“你一直没回消息,谭薇才勉强告诉我楼层。”
说到这,池雪慢慢记起了一些片段,包括自己倒向他的瞬间。
大抵是烧糊涂了,她感觉头顶都在冒烟,只得把滚烫的脸颊埋在手臂中,妄图逃避事实,简短“唔”了声。
贝果本来守在陈妄书身边等待投喂,发现池雪醒了,把她给自己准备的发声球叼到地上,拿鼻子拱了拱,似乎是想邀她一起玩。
池雪顾不得回应它,腿脚逐渐酸麻,被强行忽视的濡湿感更加强烈。
她想站起来,但身上的睡衣是浅色系,翻腾了一晚上,不知道会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