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爱无恙(108)
“自由之路吧。网上攻略说这是必看景点。”
危从安嘴角扬起一抹不明意味的笑容。
“你笑什么。”
“我在波士顿接待过不下20位朋友。个个都说自由之路是必看景点,个个走到一半就后悔,在昆西市场大吃一顿打道回府。你选择了一条最大众也最乏味的路线。”
“波士顿的自由之路,纽约的女神像,华盛顿的白宫,奥兰多的迪士尼,你没听说过那四个有魔力的字吗——来都来了。不做点大众又乏味的事情,怎么算得上是一个合格的游客。”
危从安笑起来:“相信我,环球影城比迪士尼好玩得多。”
“是吗?那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去看看。”
他一路上开得又快又稳,很快到达波士顿公园的地下停车场,上来便是游客中心,也是自由之路的起点。危从安拿了一本旅游小册给贺美娜:“自由之路全长2.5英里,走累了不要硬撑。”
“通往自由的路,怎么会累呢。”
两人沿着脚下红砖砌出的红线向前走去,贺美娜突然道:“这好像绿野仙踪里面桃乐丝去找大魔术师奥兹时走的黄砖路。只是颜色不同。”
危从安一晃神,贺美娜已经将手机递到他面前:“可以帮我拍张照吗?”
她半蹲在红线旁,一手指着红线,一手比了个V的手势。危从安纵向横向各拍了两张:“你看看怎么样。”
贺美娜跑过来查看照片:“不错。谢谢。”
“不客气。你看,和我一起来还是有好处的。至少可以当你的摄影师。”
两人向前走去;贺美娜翻开宣传册,仔细辨别不远处的金色圆顶建筑。
“这是麻省议会大厦。”
阳光下金色圆顶实在耀眼:“我在明信片上见过——是真金吗?”
“是。90年代市政府用23K金给圆顶镀了一层金。”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危从安补充了一句,“花了30万美金。”
贺美娜点点头,对这个价格非常满意。
“可以帮我拍张照吗?”
她将手机放在危从安手里,倒退着走了好几步,一手指着议会大厦的金色圆顶,一手比了个V的手势。
危从安放下手机,好笑地问:“你没有别的姿势?一个女孩子拍照不应该只有这一种姿势。”
贺美娜呆了一下,摇摇头。突然几只正在草地上觅食的鸽子呼啦啦地飞了起来,翅膀扇起的风迷了眼,她下意识地伸手去遮挡;等鸽子飞走了,她才放下手。
“拍好了。”
危从安将手机递给她。在她和鸽子作斗争时,他连拍了好几张——她捂着脸;她从指缝偷偷往外看;她放下手,一双大眼睛骨碌碌地转着;她笑自己的胆小。
贺美娜查看照片时,危从安故意道:“好像不露脸更好看——开玩笑开玩笑。”
贺美娜笑了起来:“谢谢。”
“能不说谢谢了吗。每次我还得说不客气。很累。”
贺美娜笑着点点头。
“好。”
议会大厦并不对外开放;听着危从安以沉稳的语调讲述议会大厦的历史,两人沿着红线继续向前走去。距今已有近120年历史的公园街教堂正矗立在街角。
“公园街教堂是保守派公理会教堂。这附近还有天主教堂,浸礼会教堂,国王礼拜堂。不同教派在同一地界,和平共处。”
他连各宗教派系的异同也能娓娓道来。
“为什么只有公园街教堂在自由之路上?”
“因为第一次公开反对奴隶制的声明在此发表,和信仰无关。等会我们也会经过国王礼拜堂。”见贺美娜不说话,危从安问道,“已经开始觉得闷了?现在改路线来得及。”
“没有。走自由之路怎么会觉得闷。”贺美娜道,“只不过我是无神论者,所以感受不到你说的那些不同派系的信仰力量,有些遗憾。”
“你总会在生日时许愿吧?谁帮你实现那些愿望?”
贺美娜指指自己:“我自己啊。”
危从安一顿,随即点点头,对她竖了竖大拇指。
“你好像不服气哦。”
“没有。”
“骗人。”
穿过教堂,一片墓地豁然出现在眼前。
“在美国墓园和教堂往往毗邻。在他们的信仰看来,生与死不过是灵魂存在的两种形式而已。”危从安问她,“无神论者,敢不敢进去看看?”
那有什么不敢的。
墓园内最醒目的当属富兰克林家族的方尖碑。
“本杰明·富兰克林埋在这里?”
“不,他葬在费城。这里埋葬着独立宣言的三名签署人,萨缪尔·亚当斯,约翰·汉考克,罗伯特·潘恩。以及波士顿大屠杀的五名遇难者。”
见她对历史人物兴趣缺缺,他领她来到一块上圆下方的墓碑前:“也许你会对这个感兴趣。”
墓碑上刻着生一对翅膀的骷髅头,下方的墓志铭写着“Here...Mary Goose...”
“这是鹅妈妈的墓?《鹅妈妈童谣》的鹅妈妈?”
危从安点头:“对。”
“不可能。那是传说。”
贺美娜拔腿就走;危从安在后面扬声道:“贺美娜,你是对我翻白眼了吗。”
“没有。”
“撒谎。”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墓园。贺美娜快速拿出手机搜索,才知道这不过是众多鹅妈妈墓中的一处,聊作旅游的噱头而已。
“你邮箱多少?”从后面赶上来的危从安问她。
“嗯?”
“我把照片发给你。”危从安晃了晃自己的手机,“就是要抓拍才自然好看。”
他居然拍下了她从墓园落荒而逃的模样。一团模糊的背影,配上旁边纷纷侧目的路人更是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