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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爱无恙(168)

作者: 金陵雪 阅读记录

“戚具宁!你疯了!下车!”

“听说你爸把Angel's Jouets给买下来了。”戚具宁嬉皮笑脸,“怎么不给你换个车。我帮你一把。”

“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你给我下来!”

危从安动手来拉扯,硬把戚具宁从车上拽下来;这时他才发现车里面还坐着一个脸色惨白的美丽少女。

“你车上还有个女孩子!如果她受伤了怎么办?”他指着马林雅问戚具宁,“怎么,是要我也给她买一本玉女心经不成!”

听到这里,贺美娜突然心内一动。她望着马林雅,后者仍然沉浸在回忆中。

他们两个吵闹争执了一番,但其实谁也没有真正动怒;危从安没有接受道歉,猛地甩开试图来搭他肩膀的戚具宁,重新回到自家车边,拉开车门——

戚具宁转头对窦雄扬声道:“窦叔,我去从安家了。”

正要进去车内的危从安听到了,瞥了他一眼,上车,但没有关车门。

戚具宁笑嘻嘻地跟着他钻进危家的车里,把他挤到另一侧去,然后关好车门。

后车很快调整好车头,开走了。

她的彩虹就这样走了。

窦雄回到车上,很温和地问她:“马小姐,没吓着你吧。”

她摇头。

“我先送你回去。”窦雄叹了口气,好像是对她说,又好像是自言自语,“这孩子太……唉,我真怕以后没人管得住他。”

他自我安慰:“还好有安安在。”

“后来我和戚黛阿姨一家人一起吃了一次饭。戚黛阿姨真的很喜欢我,让我坐在她身边,和我说了很多很多话。那天也是下着雨,她想看彩虹,我推她出去花园,结果差点害得她淋了一身脏水。”

“戚具宁其实是个很孝顺的人。他看他妈妈差点出事非常紧张,跑过来扶住戚黛阿姨的时候,我看到他的手在发抖。可是他还是用一贯很开朗的声音说妈妈,想看彩虹还不简单吗。”

“他拿着浇花的水喉朝天空喷水,水珠在阳光的映照下,出现了一道彩虹。”

“然后为了惩罚我,他用水喉一直喷我,喷的我浑身都湿透了,冰凉刺骨。”

回去后她就生病了,病的很严重,在医院住了半个月。一开始住的是普通病房,后来戚黛帮她换到了单人病房。

意外的是,戚具宁来探了一次病,大概是受到了一些压力。

那是个阴天,没有雨,没有阳光,她想不可能了。不可能又有彩虹。不可能每次和他近距离接触都有彩虹。

戚具宁进入病房后,也没有和她打招呼,就坐在沙发里玩着手机游戏;玩了差不多十来分钟,他可能是累了,转了转脖子,看了她一眼,起身向她走来。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他目不转睛地看着输液袋。

从她的角度可以看到他利落又清秀的下颌线条。

“点滴打完了。”

他伸手摁了一下呼叫器,然后站在一边,看着护士给她换了液。

和她说话时,他眼皮抬都没有抬一下:“告诉蒋毅,我来过了。”

果然没有彩虹。没有奇迹。

他就要走了,她暗暗祈求上苍——求求你,给我一个提示。

“结果他刚打开门,走廊上就传来一个小孩子的歌声,每个字都唱走调,可是我听清楚了——Somewhere over the rainbow way up high——是那首《Over the rainbow》。”

“连老天爷都叫我不要放弃。那我怎么能放弃。”

“后来戚黛阿姨还打电话给我,问我病好了没有,约我一起吃饭,说很喜欢我,希望我能多和具宁还有具迩接触。”

“但是她很快病得下不了床,就没了下文,一直到她去世,我再也没有见过戚具宁。吊唁的那天,我们也只是在外面站了站,没有能进去内堂。到处都是一片白——”

“他失去了妈妈,你想的却是他妈妈为什么没有及时把你们的事情安排好?你是不是还要怪吊唁那天没有出现彩虹?”

马林雅一愣,抬眼看着贺美娜;后者也看着她。

她有点心虚,很快将视线移开。

“后来戚具宁出国念书,姑父也供我出去了;我们虽然都在美国,但他在美东,我在美西,根本也见不上面。”

“只有一次,我们学校格陵同乡会的同学们一起约着去波士顿玩,说好了他和危从安会一起来接待。但只有危从安来了。他带我们玩了很多地方。一直到最后一天,明明约了一起吃饭和泡吧,戚具宁也没出现。”

“那时候我们已经听到了很多关于他的传言。成绩很好,玩得也很凶。”

“你知道那种不真实的感觉吗。昨天还是放学后和你坐同一辆车回家的少年,今天却听见喝了酒的波士顿学姐对他的床上功夫赞不绝口,说着什么‘初体验也不会让女孩子太辛苦’这种混账话——不过,这方面你应该很清楚,对不对。”

贺美娜别过脸去,握着茶杯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马林雅继续道:“戚黛阿姨不在了,他和具迩姐的关系也不太好。果然和窦叔叔说的一样,根本没人能管得住他,但可能有危从安在他身边的原因吧,到底没有闹出什么事来。”

“我问自己,他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他在男女关系上太随便了。他不值得我喜欢了——你知道的,我讨厌一切脏东西。”

“马林雅,你不觉得你自己很矛盾吗——”

“是!他是个很花心的人。他是个很随便的人。但他一直都是我唯一不讨厌的脏东西。一直到现在,只要看见彩虹,我就会想起他。他永远都是我心里那个彩虹少年。毕业后进入万象工作,我对自己说,只要他来找我,只要他一句话,我可以立刻倒戈。但是他宁可去撩拨尚诗韵——”马林雅苦笑,“我永远猜不透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永远猜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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