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爱无恙(204)
他们搂抱着一起进了家门。在玄关处突如其来的亲吻,因了他事前的一句衷心赞美“你今天真漂亮”,她也便接纳了他的急不可耐,放松了全身心去感受和回应。
但是他除了碾磨她的唇瓣,撬开她的牙齿,纠缠她的舌头这些常规动作外,也没有什么进一步的亲昵举动。
这个夜晚还很长。他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不必急于一时。
这个深吻结束时,他的鼻尖在黑暗里温柔地来回蹭着她的鼻尖。
“先吃饭。你要吃饱了才有力气。”
明明都是些很家常的对话,却透出隐隐的侵略性,指向最后那件事。甚至于她问他晚饭想吃什么,都怀疑自己意有所指,生怕他说出些奇怪的话来。
和杯弓蛇影的她相比,他倒是很正常,点了她发在iCircle里的西蓝花炒虾仁,番茄蛋汤。
“一菜一汤?我们两个人不够吃。”
“那你随便再做个什么。”
“杂蔬烤牛肋条?”
“行。”他说,“我还有点工作上的事情要处理。”
“你去忙吧。”她很快回答。和工作一样,她习惯了一个人处理所有的活儿。
他们各自回房换了衣服,一个去厨房忙碌;一个去书房做事。
她不知道他是否在专心工作,反正她不可避免地一直在想那件事。
他不知道她是否在专心做饭,反正他不可避免地一直在想那件事。
戚具宁索性洗了个澡,又出来看贺美娜做饭。她已经将食材都拿出来了,按照处理的时间长短和先后顺序依次摆在流理台上。
她见他出来转悠,问:“想吃水果?”
她已经换了家常的针织衫加长裙的打扮;因为要做事,一头长发作马尾束起,细碎的发丝贴伏在后颈上。
他点点头,乖巧地在中岛旁坐下,等她投喂。
“我等会给你送过去。”
“就在这里吃。”
她洗净手,利落地切了一碟水果,又倒了一杯柠檬苏打水放在他面前。
“不要超过这个范围。”她伸手在水槽上画了一条直线,“这边是处理蔬菜的区域。”
“再往那边呢。”
“肉类。”
肉类蔬菜水果分区摆放,各有单独的厨具处理。她对待下厨就像对待项目一样,一切都井然有序,忙,而不乱。将牛肋条切成一口大小后,她取下手套走出厨房;再回来时手中拿着一支红酒。她将红酒放在台上,去拿开瓶器,打算先腌一腌牛肉。
“等等。”他放下水果叉,“这支红酒不能用电动开瓶器,木塞会碎。”
“哦?”刚才在光线昏暗的储藏室她没看清,这时才注意到这支红酒瓶身式样圆朴,标识黄旧,显然是有些年头了,“我在红酒柜里随便拿的。我去换一支。”
“没关系。我来。”
他站起来,去抽屉里找Ah-So (老酒开瓶器)。
“这支酒五十岁了。木塞脆弱,只能用这个开。”他将Ah-So上一长一短两根金属片先后插入木塞与瓶口的边缘,握住,轻柔地旋转着拔出来,“你也是好手气,随便就选中了最特别的这一支。别发愣,把漏斗和醒酒器拿出来。”
酒红色的液体如同一匹丝绸般从玉质漏斗倾泻入竖琴形状的水晶器皿。液滴环绕飞溅,就像被释放的瓶中精灵在欢乐地飞翔;很快有涩涩的香气萦绕鼻尖,若有似无。
“真漂亮。”她赞美。
“喜欢?”
“喜欢。”
“你要多少做菜。”
“100毫升……半杯。”
他倒出半杯来给她,剩下的放到一边去醒着。他继续吃他的水果,她继续切她的蔬菜。厨房很安静,偶尔有一两声,是餐叉碰到碟边的清脆,或是主厨刀切到砧板的闷笃。
他索性将UNI-T的资料取来在她划给他的水果区批阅。
正在将蔬菜摆上烤盘的她看到他展开了一张很大的设计图,“咦”地一声。
“怎么了。”
“没什么。”
大概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不过她还是转过身去了。
看完文件,酒也醒的差不多了。他倒了一杯尝了尝,唔了一声表示满意:“不错。”
他原打算将这支勃良第带回格陵,待重新夺回了万象的控制权便打开来庆功。
没想到今天被她无意选中了做菜。
不过这也没什么。酒喝完了再去拍就是了,难得她喜欢。
毕竟是人品酒,不是酒品人。
将腌好的牛肋条放进烤箱,贺美娜解开围裙放于一边,取了一支酒杯,走过来准备给自己也倒一点红酒;戚具宁一挑眉,将酒拿开。
“你不能喝。”
“哦。”
不给就不给吧。她没撒娇扮痴地继续要求,把酒杯放回去了。
她不在意,也不尴尬,取了一只新买的马克杯,倒了热水,捧着喝了两口,突然想起来便问他:“要不要配点巧克力。家里有松露口味的,也有坚果口味的。哦,还有坚果。”
他看着她,没说话。
她拿出点心匣子和四格小瓷盘,摆上巧克力,牛肉粒,蔓越莓干还有坚果,放到他面前,看起来挺有模有样。
还有点时间。她走去客厅继续看驾校发的理论手册。
看了两页,一只手伸过来拿走了她的马克杯。她不明就里地抬头,戚具宁将一小杯红酒递给她。
“只能喝这么多。”
怎么又肯给她喝了。
“谢谢。”
她合上手册,放于一边,接过酒杯;戚具宁在她身边坐下,酒杯倾斜过来;她会意,轻轻地碰了碰,清亮地“叮”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