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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爱无恙(24)

作者: 金陵雪 阅读记录

挂上电话后,贺美娜犹豫再三,对钱力达道:“有件事情你必须要知道。否则今后还会有更多麻烦——之前危从安来过波士顿探望戚具宁。”

“所以呢。”

“我——”

“你?你怎么了?”钱力达道,“你能做什么?还是说他们做了什么?”

“力达,我不想说。总之我想危从安并不愿意我进入他的朋友圈子。”

钱力达深知贺美娜一向不爱社交,但她自有一套与人打交道的方法,礼貌得体。

她能相信戚具宁因为眼睛瞎了所以和贺美娜分手,但却万万不能相信贺美娜和戚具宁的好朋友发生龃龉。

钱力达为人处世极有分寸感,虽然满腹疑惑,也只是用别的话题岔开,两人随便聊了几句,便下车道别。

半个小时后贺美娜给钱力达打了个电话,确定挚友也已平安到家。

她虽然没有提,但钱力达贴心地汇报了最新情况:“饭局已经帮你推了。张家奇不会再为这种鸡毛蒜皮的事情打扰你。”

“还有,危从安在格陵的项目结束了,很快会回美国。以后估计也不会常回来。不管发生过什么,你不用太担心。”

危从安遣走张家奇,独自回到位于鼎力大厦19楼的TNT分部。

员工都已下班。顶灯次第亮起,他走向自己的办公室。

他一年当中有两百多天都在做空中飞人,不常来这间办公室。张家奇凭着一张纽约办公室的照片,就能将这里装修的一模一样,真算难得。

张家奇倒也不居功:“我和纽约的Peter发了一百多封邮件确定细节——我知道你是个念旧的人。”

他拿起桌上那个有Babe Ruth签名的棒球——在纽约的办公室,同样的地方,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紧紧地攥着又松开,如此反复三次,让自己冷静下来。

张家奇并没有说错。他习惯了这样的空间布局,装修设计,并不愿多做改变。

他拿起棒球旁边的第一个相架。

这是他毕业时在哈佛草坪上拍的照片。陪在他身边的是身穿哈佛文化衫的父亲危峨以及幼弟危超凡。

危家的三个男人眉眼十分相似,其中危超凡继承了母亲夏珊的小脸,有一个秀气的尖下巴,拍这张照片时他才十二岁,身量不足一米五,是个十分可爱的小正太。

和其他家人一样,危从安对危超凡也是偏爱之极。看着弟弟灿烂的笑脸,他情不自禁地嘴角上扬,将相架轻轻放下。

另外一张照片摄于他和戚具宁皮划艇训练期间。一头脏辫的戚具宁与发型中规中矩的危从安勾肩搭背地站在查尔斯河畔,赤裸着健美的胸膛和腹肌,露出灿烂笑容。

一个英挺,一个俊秀,一个沉稳,一个跳脱,他们从外表到内在都非常不同,却意外地合拍。十几年来的朝夕相处,培养出了不是兄弟胜似兄弟的情谊。

夕阳将他们头上,身上的汗珠映得闪闪发光——为了追求最好的效果,两个人在拍摄前做了四十下掌上压,务求胸肌充血美观。

训练完后两人躺在河边休憩。肉体精疲力尽的时候,头脑会变得清醒直接。

“拍的不错。我要把这张照片放在我万象的办公室里。既然你不打算回iTOY,那你几时来帮我。”

Chi's玩具厂借壳上市,更名为万象集团,将主营业务改作地产开发及实业投资。总裁兼CEO蒋毅统摄朝纲,“辅佐”戚具迩和戚具宁这一对幼主。

“没那个打算。我会留在TNT。”

危从安并不是以多元化为企业标志的TNT所接收的第一个亚裔实习生,但无疑他是最聪明也最勤力的那一个,故而很早就与TNT签订了两年的正式合约。股票,期权,证券,基金,财务报表,立项申请,投资计划书是他的全部生活,每天最多睡到三个钟头,更不用提和人约会建立亲密关系。

但他喜欢这种不管不顾,全力以赴的工作速度和氛围。

戚具宁翻身坐起,失落道:“我以为我们会一直坐在同一条皮艇上,一人一只桨,一起划到翠岛。”

“我在纽约也可以支持你。”危从安亦起身,伸出左拳示意,“我们永远都在同一条船上。”

“你说得对。我不能那么快就把底牌都亮出来。”戚具宁和他击拳,“你听过一句武功口诀吗。”

“以彼之道还治彼身?”

“不。拳怕少壮。”他说,“蒋叔该退休了。”

他一跃而起,在朝阳下将双臂张到最开。

“有没有感觉到我双手之间有个巨大的能量球!”

“没有。”

“一点都没有?”

“一点都没有。”

胸口窒闷。他放下相架。

他清楚地记得戚具宁发来了久违的电邮。

I broke up with my Cinderella.(我和灰姑娘分手了。)

You're right. (你说得对。)

She was my Hotopia. That's all.(她曾是我的‘贺托邦’。仅此而已。utopia是乌托邦的意思,hotopia在这里是戚具宁自己造的词,意指贺美娜所代表的乌托邦。)

危从安就戚具宁和蒋毅的对抗提供过大量而激烈的建议;危从安从未就戚具宁和贺美娜的感情发表过哪怕一个字。

但当你做出生命中的一个决定时,往往需要一个听众;当这个决定很重要时,你需要一个同盟。

戚具宁回到万象担任投资部副总后,有整整一年的时间非常不好过。他自以为是哈佛商学院的高材生,其实是纸上谈兵的赵括,理论娴熟,缺少经验,冒进喜功,屡屡失误。蒋毅对他又极度严苛,一点小错便不留情面地呵斥,连戚具迩也不能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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