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爱无恙(274)
但那一定不是她能控制的。
而她不喜欢失控的感觉。
外套湿得厉害;她机械地拉下拉链,脱下外套;没关系,就这样回去吧,脖子上的印记她再去想办法——不对,哪里怪怪的。
她直觉有什么忘记了;一直以来她总是执拗地相信自己的直觉;但那也就是个直觉,于事无补的灵光一闪,除了让她更加心乱如麻之外,什么用处也没有。
没有,应该没有什么忘记了。这只是一个错觉,她安慰自己,你只是又陷入了一种虚妄的偏执里。
她怔怔地摸着脖子,突然一个激灵——项链呢?
她赶紧拿起浴巾兔子;明明挂在了兔子身上,怎么不见了?
她甚至将兔子和大象的浴巾都拆开了,也没有看到。
她疑惑地滑开浴室的门,一抬头就看见危从安双手插袋,一动不动地站在窗边,似乎在望着远方的风景。
看到他如同雕像一般的背影时,她的心狠狠地颤抖了一下。
可她不得不开口问他。
“危从安。”
他的背影很明显地停滞了一秒,侧过身来,木然地看着她。
“……你过来一下。”
他面无表情地转过身去,继续看着窗外。
贺美娜舔了舔发干的嘴唇,脚步虚浮地走了过去,
“危从安,你看到我的项链没有。我问你,你看到我的项链没有。水波纹的金项链,有个倒挂着的蝙蝠吊坠。”
他看了她一眼,又将视线投向远方:“看到了。”
“在哪里。”
“兔子身上。”
“……没有。不在了。”
“所以呢。”
“……拿出来啊。这个房间就我们两人,不是你还能有谁?”
他点点头。
“有道理。”
见他回答了和没有回答一样,贺美娜有点发急地扯住了他的衣袖:“那是我爷爷送给我的!”
他看了一眼被她扯着的衣袖,攥住了她的手腕,顿了一下,终是一把拿开:“既然那么重要,你就应该收好。”
她立刻被激怒,索性伸手去他外套口袋里掏。
两只口袋都翻了个底朝天,只有手机和房卡,没有项链。
他看也不看她,慢慢地把她掏出来的口袋给塞了回去,整了整衣服下摆。
“你搜啊。继续搜。”
是的,他还有裤子口袋。但是——
“要我脱下来给你搜么。”
贺美娜一咬牙,伸手到他裤子口袋里一阵掏摸,只有个皮夹。
还是他在自由之路上用的那个皮夹;她打开皮夹,把里面的东西统统倒在放着安全套的床头柜上。
人民币,美钞,驾照,银行卡数张,购物小票一张——安全套这么贵的吗——没有项链。
“搜完了?确定不搜搜别的地方?”
她跌坐在地毯上,脑中一团混沌。
他慢慢地走过来,手臂越过她的肩膀,一把捞起床头柜上的零散物件,一一地收起来。
过了一会儿,他把一个没开封的安全套重新扔回了床头柜上。
好吧,她放弃地想,去别的地方再找找。
她起身,他却拦在了她面前。
她向左,他也向左;她向右,他也向右。
她又生气又委屈,抬头看着他:“让开。”
他坦然地看着她:“让开也可以。你回答我——什么叫睡了我才值得。”
她恨恨地看着他,脱口而出:“听说你技术很好,我要试试!”
危从安勃然变色:“你说什么?”
贺美娜一说出来就后悔了。
如果女性绝对不想听到的话,那也不应该对男性讲。
无论是哪一种性别都不应该被物化。
但她不想道歉。总之现在说不出道歉的话。
“我说的是废话。反正对我来说都是废话。对我根本不温柔,吹耳朵也一点用都没有。”
危从安终于明白了。
所以在他耳边上吹气,问他是不是要去抽烟,一再地说要他对她也温柔一点,都是因为听说了他的所谓“偏好”——她当他是什么?
更可恨的是,他喜昏了头,居然一点也没有感觉到。
他根本不愿意深想,也口不择言了:“你说到此为止。好。那就到此为止!”
她脸色一变;他将攥着的右手举至她面前,微微一松,一条蝙蝠项链垂了下来,在贺美娜眼前晃动。
“但是我要保留这个。好时时刻刻提醒我曾经多么愚不可及!”
贺美娜立刻伸手去抢:“还给我。”
他眼疾手快地躲开了:“休想。”
“还给我!”
贺美娜扯着他的衣袖,踮着脚去够他高高举起来的手。她此刻只恨自己怎么没有多长五厘米身高,又或者多吃出三分力气来,现在是高度不够,力度不够,弹跳不行,连项链的边都摸不着。
“还给我!”
她气得眼睛都红了;危从安硬着心肠道:“你最好别做无谓的争抢——”
贺美娜脚下一滑,不知道是绊着了哪里,又或者左右脚互搏了一回,还不及出声,整个人就直挺挺地朝床上扑去了,危从安想也没想,一把搂住了她的腰,两人双双倒在了床上。
被压在下面的他脱口而出:“磕到没有?疼不疼?”
她一语不发,一抬腿就重重压制住了他,然后去掰他的手——项链呢?
原来他来扶她的时候项链掉到了地毯上。
她弯下腰去想要捡起项链——危从安翻身坐起,比她更快地夺走项链,又一把把她捞回床上,压在了身下,咬牙切齿:“你使诈。”
她不做声,只是瞪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