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爱无恙(278)
操母将最后一盘菜——油爆大虾端上桌:“吃饭了。”
她忙进忙出,又喊了四五遍:“蕾蕾,茁茁,饭都盛好了,快来趁热吃。”
原本在隔间里和朋友聊Schat的操蕾蕾懒懒地放下手机,掀帘而出。她厌恶地看了一眼边看手机边在饭桌上首坐下的弟弟:“吃饭看什么手机。还有,那是爸爸的位置。”
弟弟没有理她。操母打圆场道:“随便坐吧,你爸有事,不回来吃了。”
她围裙也未摘就在饭桌下首坐了下来,伸手将盘子拉到自己面前开始剥虾:“蕾蕾,你吃虾呀。我今天早上去菜市场买的,可新鲜了。”
她一边说,一边手上不停,将一个个剥好的虾肉放进儿子碗里;女儿冷眼看着母亲的操作,心里一阵冷笑;儿子也皱起了眉头。
“妈,你洗手了吗?”言下之意没洗手别剥虾给我。不卫生。
“洗了洗了。哎,妈妈今天帮你拿的快递是什么呀?”
儿子没有回复;女儿皱眉道:“你自己没长腿?为什么老让别人帮你拿快递。”
“哎呀,拿个快递而已。虾好吃吗?”
她问儿子这个菜怎么样,那个菜又如何,可惜连一个眼神回应都没有;只得又转过脸来和女儿说话:“小凡什么时候出国呀?叫他走之前来家里吃顿饭嘛。”
“为什么要叫他来吃饭?”
“他不是你男朋友嘛。妈妈很开明的。”
“我什么时候说过危超凡是我男朋友了?我们只是比较玩得来。”
“什么?那你出国的事情怎么办?他到底能不能带你出国?我和你爸可没有钱供你——”
“妈!你什么都不懂,就别问了好不好。也不要在外面乱说。”
操茁虽然眼睛盯着手机,但筷子精准地夹着虾肉,又精准地放进嘴里,不一会儿一大盘虾就被他消灭了一大半。
“茁茁,还有几个虾,你一口气吃了吧。看来你姐是不爱吃。”
“吃饱了。”
“哎呀,就剩几个了——”
他放下筷子,起身离桌,全程仍然是盯着手机,一言不发。
操母对儿子的冷漠习以为常了,拨了拨面前堆起来的虾壳,擦了擦手,语重心长道:“蕾蕾,你要是不出国,还有书读嘛。你可不能不读书呀。你看看我们家这个情况,你要是不读大学,那就没办法出人头地了。你再看看隔壁的辉辉……”
操蕾蕾冷笑:“别拿我和独生子女比呀。我那里比得上呢?我读书你没管,高考你没管,填报志愿你没管,申请国外大学你也没管。现在来问我怎么出人头地,是不是晚了点。”
“那不是你弟弟还小,又三天两头地生病……再说了,是你总说不要我管。我多问两句,你还要不耐烦。”操母一撇嘴,“不管你和小凡什么关系,人家还是对你很不错的,帮了你不少忙。请他来家里坐坐嘛,和你爸见个面。”
操蕾蕾骇然:“还要和爸见面——你忘了他上次来我们家,结果全身过敏了吗!”
危超凡和夏珊吵架的时候也曾摔门而出。因为绝大部分的朋友都在妈妈的监控之下,营造不出离家出走的气氛,操蕾蕾便建议他来自己家住两天过渡一下。
虽然有些尴尬,但危超凡当时实在是无处可去。谁知他才在操家专门为他收拾出来的,一尘不染的小窝里呆了十来分钟,便莫名地双眼红肿,不停流泪,吓得他赶紧打电话叫庹叔来接他去医院。
这场不超过八小时的离家出走就此宣告失败。
操蕾蕾埋怨妈妈没有做好卫生;操母甚是委屈:“为了接待他,里里外外都打扫了,怎么还会过敏呢。这孩子也太娇贵了。人家戚具宁在辉辉家里一住就是一个月,也没有过敏呀。”
操蕾蕾啪地一声将筷子拍在桌上。
“不吃了。”
儿女都拂袖而去了。操母木然地坐了一会儿,将剩下的虾拨进一只干净小碗,留着晚上给儿子下面条;自己把另外两盘剩菜汤倒在一起,盛了些饭就唏哩呼噜地吃了下去。
那边操蕾蕾收拾停当,漂漂亮亮地准备出门。
操母伸了脖子问:“你去哪儿?”
“约了朋友。”
“谁啊?我认识吗。是小凡吗?”
“别问了,你又不认识。”
“哎哎,等等。蕾蕾,我问你呀,那个电动车,就是车标是个T的,叫特什么来着。”
“特斯拉。”
“特斯拉——是不是很贵?”
“几十万吧。也不算什么。”
“几十万买个电动车?”
“你懂什么,现在流行。”
操母遂不作声。吃完饭,收拾完家里,她给儿子洗洗切切了一盘水果,便出门去胡苹家打牌。偏偏胡苹今天没有开台,操母又实在想打,就坐在麻将机旁,打电话满世界地找人。
胡苹道:“两点多了,想打的都已经在牌桌上了,哪找得到人。”
操母报出几个人名,都是胡苹不喜来往的长舌妇。
“不要叫她们,来了我也不打。”
“哎呀,打个牌而已嘛。我就爱听她们讲八卦。”
“小心她们哪天把你也当八卦讲。”
“我一家四口清清白白,有什么好讲的。”
她的声音实在太响;贺天乐从房间出来,礼貌地对她道:“奶奶,你声音小一点好不好。我姑姑不舒服,在睡觉。”
“哎哟,是天乐啊。你姑姑怎么啦?怎么不舒服啦?哎,胡苹,你是有新女婿了吧?还藏着掖着——我中午看到一台特斯拉送辉辉回来的!那么贵的车,辉辉挑对象的眼光一向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