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爱无恙(471)
危从安回以坦荡眼神,搂着女友肩头介绍:“窦叔,这是我女朋友贺美娜。”
丛静有些奇怪——没有介绍,她怎么知道他姓窦?但她从来不深究这种问题,对窦雄笑道:“美娜曾是我的学生,他们小时候就见过面了。”
她很自然地称呼儿子的新女友为“美娜”,亲昵的语气中充满喜悦:“你说,是不是很有缘?”
窦雄微笑着赞同:“很好。很有缘。”
危峨插嘴:“丛静,这位是?”
丛静道:“这位是窦雄。”
危峨看着她,挑一挑眉:“窦先生是你的?”
丛静道:“窦先生是斯蒂尔的老板,不是谁的。”
说来也巧,危峨从夏珊处不止一次听说过窦雄这号人物的存在,但始终缘悭一面。
今日一见,浑身上下毫无特点,不过一副普通中年男士的模样,丢进人群里就找不见了。
普通中年男士窦雄对危峨微笑示意,自杯托中取出一杯饮料递给他。
危峨不接:“九点以后我不喝茶或咖啡。”
窦雄道:“这是雪梨石斛饮。”
饮料有点满,危峨接过来的时候洒了一点在手背上。
“丛静,纸巾。”
窦雄拿出纸巾。危峨擦干净后,见垃圾筒在窦雄身后较远位置,便随意一揉,扔在地上。
丛静皱眉,还不及说什么,窦雄已经打圆场:“没事。没事。”
他很自然地俯身捡起危峨刚才扔掉的纸巾,朝后一扬手,准确无误地扔进垃圾筒里。他将另外两杯饮品交给丛静,自己拿了一杯乌龙茶去给车里的老庹。
丛静对小情侣道:“你们拿着路上喝。这一杯五红茶是美娜的。”
危从安道:“谢谢。”
贺美娜问危从安:“你那杯是什么?”
危从安将吸管递至她唇边:“喝喝看。”
贺美娜吸了一口:“……有荔枝果肉。”
她突然想起:“写‘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的诗人,是谁来着?”
危从安笑而不语,她便知道了:“怎么总是他。”
他笑道:“你那杯呢?”
两个小的只顾说些没意思的闲话;危峨看了看腕表:“既然太晚,那就走吧。”
他那口气仿佛在说丛静你探视时间已到,我要带孩子们回去了。丛静虽然依依不舍,也道:“早点回去,早点休息。下个周末来家里吃饭。”
危峨“咦”一声:“当然是先来我这边。”
危从安出声:“够了。我们自有安排。”
贺美娜扭头对窦雄低声道:“窦伯伯,我想借用一下斯蒂尔的洗手间。”
窦雄道:“你跟我来。”
斯蒂尔的洗手间在吧台后方,经过一条狭长通道,平时并不对顾客开放。贺美娜自洗手间出来,窦雄站在吧台与通道之间沉思。
贺美娜开口:“窦伯伯。您有什么话要和我说?”
窦雄抬眼看着她。虽然同样是凝视,但他的目光和危峨完全不一样,毫无攻击性,更多的是不解和探究。
通道里灯光昏暗,但她周身仿佛会熠熠发光一般,令窦雄想起两年前她坐在星空顶下的模样。
他确信,她对具宁真心过。
窦雄低声道:“我从小看着他们长大。”
“虽然时时争吵,但他们永远是对方最好的朋友。”
这是头一次有人站在男方立场,叫她张大了眼睛面对这一事实。
贺美娜心中一凛:“我知道。”
他又说:“他们都是好孩子。”
贺美娜抬起头来,温和而有力地说:“我也是。”
她说:“我并没有——”
并没有什么呢?
并没有劈腿?并没有勾引?并没有害得他们兄弟反目?还是别的什么?她突然觉得解释起来也很猥琐,倒不如什么也不说来得干脆。
见她沉默,窦雄反而尴尬起来,苦笑着连连道歉:“年纪大了,人也变得唠叨。贺小姐别在意。”
贺美娜道:“没关系。您很爱护他们。”
窦雄没有再出去,而是回到吧台工作。不过三五分钟,丛静进来了。
“走了?”
“走了。”她笑着感慨,“虽然嘴上说不管不管,但今天看到他们两个,着实了却我一桩心事。”
窦雄重新拿了一杯茶给她。
“你觉得怎么样。”
“难得他喜欢。”
“你说得对。难得他喜欢。”丛静举起洛神茶,想了想,又笑道,“自己喜欢的,就是最好的。”
她喝完茶,拿出手机来:“买单。还有刚才那几杯。”
“今天我请。”
“下次。”
“你说过很多个下次了。”
“下次一定。”
“你晓得这家店从安有一半股份吧。”
“我知道。”丛静想了想,收起手机,笑道,“帮我打包一份三明治,一起挂他账上。”
窦雄笑了起来。
那边车上,贺美娜问:“接下来还有哪里要去?”
危从安道:“送你回家。”
老庹问:“贺小姐住哪一区。”
贺美娜道:“西城区明珠路。”
听见这个地址,危峨终于忍不住:“令尊以前在格陵纺织工作?”
危从安放重语气道:“爸,现在查家宅也太晚了。”
贺美娜握了握危从安的手,表示自己并不介意:“是。祖父祖母,外祖父外祖母都是格陵纺织的老工人。”
“作为格陵市民,感谢你们一家人为城市发展做出的贡献。”
“谢谢。”
“贺小姐今年多大?”
“马上二十七。”
“本科就读于哪所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