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爱无恙(580)
他把手里的黑色旅行袋朝门内一扔,笑着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她伸出一对手臂自然而然地挽上了他的脖子,一双眼睛在旖旎的月夜里愈发显得黑白分明。
“旅行袋里是什么。不会是你的高尔夫球杆吧。”
“球包在车上。这是上次买的日用品。”
“你有钥匙的。为什么不自己开门。”
“因为我要等我的美娜来给我开门。”
她笑着亲了他一下;他抱着她走进玄关,脚尖轻轻一踢,将门关上。
与其说高尔夫是一项修身养性的好运动,不如说是一块用来筛选生意伙伴的试金石。杜海向来认为只有情绪稳定的人才能既打得好一颗白球也能管得好一盘生意。
一个人能不能成为商场上长久稳定的搭档,带他来百丽湾球会的国际标准滨海地高尔夫球场打一场球就知道了。这座位于滨海东路的锦标赛级球场占地70公顷,有4个海景球道,10个湖畔球道,103个沙坑,16万平方米的人工湖——十八个洞的标准场地可以说是岭岭有机关,洞洞有陷阱。
今天天气不错,温度湿度都适宜,开球也很顺利,危从安更是打出了275码,在业余水平当中算不错了,落点也很好,避过了球道左侧的三个连环沙坑。
“年青人就是不一样。打得又远又稳。”
谁不喜欢精神饱满,精力十足的年青人呢:“杜海,你这位世侄一看就是生活作息特别规律的好孩子。”
危从安笑着换了一根长铁杆:“是的。昨天休息得很好。”
杜海拍了拍危从安的肩膀,笑道:“想约你打场球真是太难了。好容易找到一天大家都有空。”
“现在整个公司都在准备科腾项目。一个月的窗口期,必须全力以赴。不过和您打球的时间还是有的。”
“把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能行吗。我听说明丰三年前就开始准备了。你也应该找找别的出路。”杜海意有所指地朝其他人看了过去,“好好打,争取像上次那样打到90杆,让他们看看你的实力。”
危从安知道他组这个局是为了帮维特鲁威扩展业务:“我尽力。谢谢杜伯伯。”
陈朗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笑着学舌道:“我也谢谢杜伯伯。”
他一改往日老气横秋的模样,穿了身上蓝下白的高尔夫球装,脸上的胡子剃得精光,整个人年轻了十岁不止。
危从安笑道:“你怎么对这个感兴趣了?”
陈朗笑道:“我没兴趣。但是我有个艺人朋友正在争取一个高尔夫球手的角色,我带她来看看。”
说着他转过脸去,抬了抬下巴示意——在他身后不远处有一个小巧玲珑,同样也是上蓝下白套装的女孩子背对着他们,正从球包里抽出一根长长的球杆,挥舞了几下。
杜海笑道:“新女朋友?刚才开球前都不介绍一下,是怕谁抢了去吗。”
陈朗笑道:“她胆子小,怕丑。”
杜海笑道:“看你那德性!让魏宏的秘书Cherry知道了,心都要碎掉给你看。”
陈朗笑道:“我是什么样的人您还不知道吗。我一向把Cherry当妹妹看待,就像从安把具迩当姐姐看待一样。”
他们说到这里的时候危从安已经和球童走远了。杜海瞥了一眼危从安的背影,对陈朗笑道:“这种事他从来不插嘴也不参与,宁可走远一点,可见没有私情,是真心把具迩当姐姐看待。至于你是不是只把Cherry当妹妹看待,你自己心里有数。”
陈朗笑道:“就怕具迩不是只把他当弟弟看待。”
Par5(即标准杆为5杆,下同)的1号洞和par4的2号洞都还好。Par3的3号洞开始上难度。勾型球道左侧是槭树林,右侧是粼粼的人工湖。
有人提醒:“一定要小心,我在这个洞十次有四次打到水里,四次打到树林里。”
这话说了还不到半分钟。危从安还真打偏了,小白球直直地朝右侧湖面飞去,不见踪影。
杜海道:“哦豁。落水了。罚一杆吧。”
球童正要记录,危从安放下测距仪道:“等等。我没有看到水花。涟漪也没有。”
说着他便径直往球的入水点走去。杜海笑着说了一句“不见黄河心不死”便也跟了过去。
谁知道球还真没有掉进湖里。因为快到秋季,水位比夏天退了一些,湖面和岸边有一定的落差,而他的球正好落在岸与湖之间的泥泞陡坡,不上也不下。
打到沙坑里,打到湖里,打到长草里,甚至于打到树上的情况大家都见过,但是像这样没落水,和湖面之间仅有一掌距离的情况就少见又棘手了。这个位置距离果岭也就不到20码,但是水面太近,坡又太陡,没有着力点也不好找角度——众人都觉得这个球只怕没救了还不如放弃的时候,危从安已经脱掉鞋袜,裤腿挽到膝盖,从球包里挑了一支S杆出来,一步步地走进湖里,站在白球的下方,双手握杆,找准角度,比了比,猛地一勾一挑,把球挖了起来,划了一道高高的抛物线,落在果岭上,弹了几弹,不动了。
陈朗虽然不懂球也看得出他确实有点本事,笑着拍手:“牛。真牛。”
众人一片赞叹;杜海也笑着鼓掌。
顺风顺水的球谁都能打,谁都会打,逆风逆水怎么破局才见真章。球打坏了,他能迅速想到怎么救,而且救成了,这比打到90杆之内要可贵得多。
因危从安是他带来的,杜海面上也很有光彩:“快上来,别感冒了。”
陈朗伸手拉了危从安一把,又笑:“你就不怕我一松手,让你掉进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