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爱无恙(696)
落款处贴心地打上了马赛克。
有人回复:“早该如此。大快人心。”
也有人问:“这谁啊。向谁道歉呢?”
有人回复:“她该道歉的人太多了。”
还有人说:“怪不得今天早上看到两口子拖着行李急匆匆地走了,说是去三亚过冬。”
可能因为群昵称是各自的门牌号,参与讨论的业主们都挺有素质,任何一个具体的人名都没有提到,而且很快就转移了话题。美娜看没有需要自己关注的社区活动,退出去和力达聊了一会儿天,又陪着危从安看了一会儿视频,开始打哈欠了:“我先回家了。今天好累的。做完发我邮箱哦。”
危从安哪里肯?拉着她不许她走:“我帮你看视频做作业,你回家睡觉?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坐下来陪我。”
他轻佻地拍了一下她的屁股,绵绵地说:“你今天没开车。一会儿做完我送你回去。”
到底做完什么,他没有明说,故意留了个陷阱,她则开开心心地跳了下去,反正他的大腿坐着挺舒服。她依偎在他怀里,伸手在他下巴摸来摸去,感受刚刚生出来的胡茬,又突然专注地盯着他的眼睛。
他亲了她一下:“怎么了。”
她伸手把他的眼镜取了下来:“这样还看得到屏幕么。”
他无奈地捏了捏眼角:“看得到。”
她指着屏幕:“那你把这几个字读出来。”
他把她指着的几个字全读了一遍。她又伸手依次把他左眼右眼蒙住,让他读,他也读出来了。她奇怪道:“你看得见为什么还要戴眼镜。”
“这个距离我都看不见的话,那近视就很严重了。”
“要多远你才看不到呢。要不我把电脑拿远一点,我们来试一下?”
“贺美娜。你想我今天把作业给你做完么。”
“想。”
她乖乖地帮他把眼镜戴了回去。
过了一会儿视频中间要做题了,她又开始瞎指挥。
“这道题肯定选C。C的答案最长。”
“看清楚题目。这是多选题。”
“那答案是ABC。”
“不对。应该是ABD。”
“我就不信正确答案里没有C。我不管。选ABC。你选ABC……你干嘛选ABC啊?你为什么不坚持选ABD?好了,现在错了吧。”
“什么?到底是谁坚持要我选ABC?”
“都是因为你不够坚定才错的。而且我都说我要回家睡觉了,你非要我陪你做作业。”
“好好好。怪我不够坚定。你睡吧。别捣乱了。”
“不要拍我的背,我又不是小孩子要你哄睡。我现在很清醒。这是判断题吗?错的。错的。肯定是错的……我说是错的吧!我不用听讲座就知道正确答案。我是不是很厉害。”
“那你告诉我这道题哪里错了。”
“这还不简单——因为我是对的,所以它是错的。”
“贺美娜你要这么玩是吧。接下来这道单选题选什么。”
“这四个答案有什么区别……A肯定,B一定,C确定,D必定……危从安,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你不能老指望我给你答案。”
“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好好好。怎么办?我现在突然看不见屏幕了。我只能指望贺大小姐给我正确答案了。”
他摘下眼镜往旁边一扔,只手支腮,手肘搁在桌边,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她只是愣了一两秒,就笑咪咪地摸了摸他的下巴。
“单选题我肯定选——你呀。”
她太会了。真的是太会了。那他能说这不是正确答案吗?
他只能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用胡茬去蹭她娇嫩的皮肤。
“好痒……喂!你明明知道选B还问我。太讨厌了。”
“那怎么办……你已经选了我,再讨厌也得适应……”
两人黏糊了一阵儿,继续看视频。这讲座实在是太催眠了,每个字都在挑唆她的眼皮子打架;她的身体越来越沉,呼吸声也越来越平缓,他轻轻喊了她两声:“美娜?美娜?”
“嗯……我没睡着。我醒着呢……又要做题了吗?选L……”
“哪里来的L?你口水都流到我衣服上了。你去床上睡吧。我要专心写论文了。”
危从安把她抱进卧室,自己又回到书房继续做作业。
虚掩着门的书房内,传来不紧不徐的键盘敲击声和时而响起的鼠标点击声。
一只乌鸫飞到了窗外的全自动铝合金伸缩衣架上,稍作停留,又展翅飞向了一根高高的树枝。白白胖胖的月亮像一只卡在树梢间的氦气球;枝丫在鸟爪下摇晃着,如同一只淘气的小手,把氦气球一点点地往外拨,直到它颤颤巍巍地升到了半空中。
键盘敲击声停止了。
然后是笔记本电脑合盖声,人体工学椅朝后推开的滚轮声,伸懒腰和转动关节声,脚步声,关灯声,关门声,脚步声,开水声,洗碗碟声,关水声,杯碟磕碰声,倒水声,脚步声,喝水声,杯碟磕碰声,脚步声,开门声,淋浴声。
这些细碎而轻微的声音就像是一只淘气的小手,把欲望一点点地从心底拨出来,膨胀到无法忽视的地步。
淋浴声停止了。
他腰间围着一条浴巾,用一块大毛巾擦着头发,回到卧室。
她背对着门口睡得很香,头埋在枕头里,两条长腿绞着被子,睡裙一直翻到腰间。
很美。很好。
他要来收账了。
他半躺在她身后,抚摸着她单薄的肩膀:“美娜。”
“嗯……”她动了动,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几点了……”
他扯松了她睡裙前襟的系带,探手进去;她没有穿内衣,正好方便他把她柔软的胸脯整个地包在大手里。刚才打了太多字,手都僵了,现在放松放松:“十点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