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爱无恙(714)
鲁堃知道袁成铨对自己有意见。明明是主要参与人却在申报的当口跑到瑞典去出差,难免看起来有打击报复消极怠工之嫌。
但是他出差期间一直在线上帮忙修改PPT和演讲稿,还参与了两次预答辩,自觉问心无愧:“都是为了项目。尚经理,帮我订机票。”
“好的。我马上叫人去订票。”
袁成铨看着终辩名单,突然道:“维特鲁威也上了啊。”
他笑着把名单往桌上一扔:“有岑院士保驾护航,看来是要一路畅通到底了。”
鲁堃道:“这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到了这一步,比的就是超然的心态与扎实的内容。”
袁成铨笑道:“我不觉得自己心态不好。也许是鲁主任陷入了两难境地?毕竟,手心手背都是肉。”
明丰和格陵理工重点培养的青年人才在线上会议里,当着那么多参与人的面,说出这种不得体的话来,鲁堃着实有些失望,一直到会议结束都没有再出声。
尚诗韵心里极度嫌弃这些无聊幼稚小心眼到了极点的男人,但散了会还得帮忙打圆场:“鲁主任的意思是,人家光脚不怕穿鞋,我们得战略上轻视,战术上重视。”
袁成铨冷笑一声:“那就走着瞧。”
科腾项目生物医药方向的答辩会于两日后在科创局三号会议室举行。
答辩前,汇报人及团队成员集中在会议室隔壁等候叫号。按照文件上的着装要求,所有人都穿得非常正式肃穆,除了黑与白,没有别的颜色。
刚从瑞典回来的鲁堃无疑成为了社交的中心,大家握手寒暄,问他诺奖得主中国行这个项目的进展。
他略微介绍了几句,又将话题不动声色地转到今天的答辩会上来。
“……主要看项目潜力……”
“当然,还有企业实力……”
“有明丰,我们都是陪跑。”
“哪里哪里。”
“重在参与,重在参与嘛。”
“啊。维特鲁威的代表来了。”
和其他大公司整个申报团队都来了不同,小小的维特鲁威只来了危从安和贺美娜两位代表。
同样也是黑白两色,低调又安静的装束,但是因为男帅女靓,看上去和其他人好像不是一个图层。引领着他们进来的企业联系人小余嘟哝了一句“我靠好像集体上坟啊”,就赶紧闭上了这张一天到晚给他惹祸的嘴。
这种场合,衣服可以穿得简单肃穆,话可要说得华丽漂亮。
“贺博士是今年申请人当中年纪最小的吧?第一次申请就一路杀进了终辩,真是后生可畏。”
“要我说危总真是全能型人才。无论金融还是医药,什么赛道都能一骑绝尘,高歌猛进。”
“今届的黑马是维特鲁威无疑了,哈哈哈哈!”
大家热络地握了手,问了好,又互相吹嘘了一番。
以往科腾终辩都是现场抽签决定演讲顺序,但这次的十个项目已经事先排定。明丰是第一组。维特鲁威是最后一组。
“我看今天的流程,答辩结束后还要拍照?”
“是的。多半是拍摄格陵科技青年35人引领计划的宣传照。”
袁成铨暗暗观察着贺美娜的表情——虽然化了淡妆,但她看上去气色不是很好,而且刚才握手时他感觉到她手心冰凉。
鲁堃肯定也发现了,所以才问她是否紧张。
她说什么还好,不紧张,其实紧张得要命吧。
袁成铨对有些心不在焉的贺美娜笑道:“往年都是现场抽签。今年改了。听说是按照初审和二审的综合成绩排序。”
他在放什么屁?
鲁堃立刻看了袁成铨一眼。
危从安舒了一口气,褐色大眼看着袁成铨,微微一笑:“原来袁博士知道。我这边收到的消息是从低到高排序。”
他和蔼地说:“其实没关系。加油。”
袁成铨脸一僵。
他当然是胡诌,想搞贺美娜心态。没想到危从安这么笃定。
再想他和杜秘书一向交好,搞不好是真的。
鲁堃见袁成铨满脸吃瘪的样子,贺美娜则是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心中不由得一声叹息。
正好工作人员出来提醒答辩即将开始。他一只手不动声色地按在袁成铨的肩膀上,彬彬有礼道:“差不多到时间了。我们先进去了。诸位失陪。”
大家四下散开,进行着答辩前的准备。
危从安和贺美娜也找了个安静的位置坐下。
坐下后,危从安握着她冰凉的小手,低声问她感觉如何。
“别担心。吃过药已经好多了。”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准备终辩,精神和精力都消耗太过的关系,贺美娜这次生理期来势汹汹。小腹隐痛,手脚冰凉,还要和一群她并不认识但是仿佛都认识她或者通过六度理论认识她的同行寒暄,实在太耗心神。幸好危从安参加过青年企业家上海考察团,又有着照相机一般的记忆力,在旁毫无破绽地提点和递话,帮她挡了不少。
至于危从安和袁成铨不动声色的短兵交接,已经进入高度集中状态的她根本没有在意。
看了一会儿稿件,停下来喝热水的贺美娜将危从安上下打量了一番:“文件上说来参加终辩的人员只可以穿黑白两色的正装。你看看你,袖扣是金色的,眼镜也是金丝边的,不合格。”
危从安笑道:“快去告发我。”
贺美娜笑了起来。
每个项目十五分钟的答辩时间,也就是说至少要过两个小时才轮到维特鲁威。
“紧张吗。”
“不准讲那个我叫不紧张的冷笑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