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爱无恙(729)
“我也谢谢你。”她说,“谢谢你肯喜欢我这么一个除了美貌和智慧别无长处的女人。”
她抓住他的领带,一把将他拉了过来,吻上了他的嘴唇。
既然他什么都不会,那她来教他好了,从扯脱领带开始。
浴缸里的水一层层地满漾出来,洇湿散落一地的衣物。
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原因,还是因为关系有了进一步的发展,两人性致都很高,从浴缸到客厅,从客厅到卧室,上上下下,前前后后地很折腾了一番才紧紧地抱着对方,依偎着睡着了。
半夜危从安呻吟一声,大汗淋漓地从梦中惊醒,翻身坐起。
贺美娜也醒了。
“怎么了?”她的声音还没醒,迷迷糊糊地,“哪里不舒服?……做噩梦了?”
“没事,梦都是假的。我帮你拍一拍后背。”
贺美娜也坐了起来,轻扫他的后背,直到他紧绷着的肌肉终于放松下来。
她有些好奇,什么噩梦会令一贯无所畏惧的他惊醒,是股市大跌还是项目失败,抑或世界末日;但是危从安一个字也没有说,重新躺下了。
贺美娜这才发现自己又把被子都卷走了,赶紧分一半给他。
她一时难以继续入睡,思绪纷乱,轻声感慨:“也许躺在我身边就是容易做噩梦吧。”
夜色深沉,仿佛时间都停滞了。
呃……这时候说这种话似乎有点微妙。
贺美娜正在琢磨要不要找补两句时,危从安开口了。
“我梦见你一起床就收拾行李跑了。”
他语气很冷静,应该是彻底清醒了。
贺美娜也彻底清醒了。
是的。她承认。她有恶劣前科——睡完翻脸不认人这事儿,搁谁身上都得有心理阴影。
她造成的伤口,她来缝补,合情合理。
“不会。我最近没有出差安排。但是十一月底我要去杭州开个会,是周末。我们一起去吧,去逛逛西湖……”
“你开着我的车去了圣何塞。”
“我去圣何塞干什么开着你的车我怎么渡过太平洋——危从安你真做了这种梦还是故意捉弄我?”她气呼呼地重新坐起,打开床头灯,“不要睡了。起来说清楚你到底什么意思。”
他也想知道为什么会做这种梦。
太真实太残酷了——她那双灵动的眼睛在梦里变得绝情而麻木。
“具宁需要我。我得走了。”
留他一个人被钉在原地,全身冰凉刺骨,低头看到左胸一个血淋淋的窟窿。
硬生生痛醒。
“……等一下等一下。我们同居的第一个晚上就要为一件根本没可能发生的事情吵架吗?我们只可以为一件没可能发生的事情吵架,那就是中了彩票头奖应该怎么花。”
“啊,也不对。”她自言自语,“我已经中过头奖了。”
“你中过彩票?”他怎么完全不知道,一时好奇盖过了其他情绪,“什么时候的事。”
“嘘,别说话。”她竖起食指示意他噤声,眼神十分认真,“我的头奖刚做了噩梦,正在哄呢。”
太会了。太会了。
哄得他一点也不疼了。
他笑着朝她伸出手来。
她笑着倒在他的怀里,又抓起他的手臂枕在脑下。
“那你打算怎么花呢。”
“慢慢花。花一辈子。”
梦里那个绝情又麻木的女人根本不是她。
这个把脸埋在他胸口摸着他的喉结说快睡吧的女人,这个被他一翻身压在身下的女人,这个令他沉溺欲海不可自拔的女人,这个在他喘息着结束时会温柔地抱住他的女人,这个能理解并治愈他内心最深处绝望与脆弱的女人,才是他的美娜。
“答应我。不要去。美娜,”他在她耳边喃喃地低语,“无论你想要什么。我都想办法给你弄来。只要你别走。”
“我不去。他不需要我。退一万步讲,就算他需要我,我也不去。”她温柔地承诺,“我只想要你。我只想和我的赖皮小狗呆在一起。”
第二天中午,丛静看到儿子发了一条没有任何文案的iCircle。
危从安一口气上传了九张他和美娜的合照。
从邦克山纪念碑上的加冕开始,然后是TO碧的晚餐约会,月轮湖坐摩天轮,仙都陶然果园摘葡萄,斯蒂尔喝咖啡,贺家客厅酿葡萄酒,翠岛沙滩漫步,姬水湿地泛舟,最后是晶颐公寓里,两人头挨着头的自拍,危从安微仰着下巴,贺美娜手里捧着一个海螺造型的香薰,对着镜头笑得很开心。
危从安鲜少发iCircle,更何况一发就是九宫格?
这一举动惊动了不少亲朋好友,纷纷点赞评论。有个黄色跑车头像的账号不仅点了赞,还在评论里甜甜地喊着嫂子:“哥你终于官宣了啊!恭喜恭喜!有空带嫂子来我这边玩!”
醉酒纵欲,做完噩梦继续纵欲的结果就是两个人都睡过了头,索性双双请假一天在家休息。
偷得浮生半日闲,贺美娜终于有时间来做从翠岛带回来的香薰套装了。
香薰的味道很像沙滩上和缓柔软的海风;吃完午饭,他们又打开了那部已经播放了很多次但是一直没能看完的《While You Were Sleeping》。
危从安给贺美娜看了危超凡的评论。
“恐怕只有我们去了,他才有机会出校门。”
“你把小凡说得也太可怜了。说不定他会和同学一起偷偷溜出去玩呢。”
“他没有那个胆子。我们圣诞节过去怎么样?十一月底去杭州。十二月底去洛杉矶。”
“好呀。你安排吧。”
危从安私人账号上的联系人并不多,许多点赞账号贺美娜也很眼熟。猫咪头像是戚具迩;卡通奶爸是张家奇;蓝天白云大草原是危峨;丛静的头像是斯蒂尔门口那株虎头茉莉“雪满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