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望(81)
韩秉宗点头表示回应。
有那么几秒，两人之间陷入了沉默，气氛变得没那么自然。
“不是说赶不回来吗？”
“恭喜。”
在初昕试图打破沉默的同时，韩秉宗也开了口，两人的声音重叠在一起。
韩秉宗摸了下鼻子，解释道：“嗯，明天确实有事，我明早的飞机，一大早就要走。”
初昕微怔。
她不知道韩秉宗是什么时候到的，但总归，昨天她问董子毅时，他们都还在香港。
昨天在香港，明早又要走，韩秉宗的行为怎么看都是特意赶回来的。
至于行程如此紧凑他却依然要赶回来的原因，初昕回避了，没有提及。
她沉默了片刻，随后道：“我先休息了，明天要起很早。”试图结束聊天。
韩秉宗却叫住了她：“等一下，我有礼物给你，结婚礼物。”
他说着便转身回房间，几分钟后，又拿着一个盒子走出来。
盒子扁扁的，也不大，体积与文件盒差不多，外边做了简单的包装，帖上了彩纸，用丝带打了个蝴蝶结。
初昕还没来得及说话，韩秉宗就将礼品盒往她家露台上扔。
“哎——小心砸坏！”初昕忙上前一步去接，但没接到。
礼品盒砸在地上，“砰”得一声，在寂静的夜里尤其突兀。
韩秉宗道：“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也砸不坏。”
初昕不太想收，就怕韩秉宗又搞出之前像送粉钻这样的幺蛾子，但听他说不贵重，就没有在当下就推拒了，想着回头先看看礼物是什么，如果不合适再退回去好了。
初昕：“谢谢。”
韩秉宗又道：“我那份礼金明天我妈会替我给的，我没来得及取现金，今晚就先不给你了。”
“你都没成家，不用单独再给一份礼金吧？”初昕说，“和云姨海叔算一家就行了呗。”
韩秉宗笑了笑：“我还不用你替我省钱。”
一句插科打诨，让今晚本有些僵硬的气氛重新调动了起来。
初昕的语气也变得轻快，跟着笑道：“也是，都是上市公司老总了，可不能再给你省钱，还没跟你说恭喜呢，韩总现在可是正儿八经的别人家的孩子，这两天云姨上哪儿都红光满面的。”
韩秉宗摆摆手：“可别埋汰我了，是我该跟你说恭喜，还有就是，抱歉啊，明天的婚礼我参加不了了。”
“小事，抱歉什么，怪生分的。”
两人站在自家的露台上，隔着五六米的间隙，在夜色里对望。
好像没有什么可聊的了。
初昕率先结束了对话，说：“我先进去休息了，明天得起很早做妆造。”
韩秉宗也就不再多说，“嗯，我也是，明天早起赶飞机。”
初昕回房后，拆开了韩秉宗给的礼物。
她想着，如果礼物太贵重，也能及时退回去，省得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不过，确实如韩秉宗所说，这个礼物并不贵重。
可也没那么普通。
这是一本相册，里面都是初昕的照片。
其中时间最早的一张，初昕还是个小萌娃，看背景，是在一个游乐园里。
初昕并没有关于这张照片的记忆，但她见过这张照片，就在韩秉宗家的相册里，据云姨说是她以前带着他们两个娃娃一起去游乐园时拍的。
只不过，照片的原版有两个人，初昕和韩秉宗都在，两个人一左一右坐在小石桌边，但是这一张只截了一半。
往下翻，还有小学的初昕，初中的初昕，高中的，大学的……
初昕安静地翻看着。
有运动会上的照片，有在教室的，有的她朝着镜头笑得明媚，有的是抓拍，有的她只在远远的背景里，被截了出来……
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都是她。
大多数照片她已经不记得是什么时候拍下。
也不记得韩秉宗什么时候有过摄影的爱好。
它们更像是从各自搜罗而来，比如其中有一张，初昕就觉得眼熟，仔细回忆了一下才想起来，它似乎就存在陈尚琳古早的□□空间里。
甚至还有学校的宣传照——从幼儿园开始一直到大学，初昕总能被选为学校宣传照的模特。
翻着翻着，相册见了底。
最后一张照片，初昕有印象，是研究生毕业前的最后一个寒假，和韩秉宗一起旅行时拍的。
在芬兰。
照片是韩秉宗用手机拍的，他的拍照水平并不好，只不过，在满天极光的背景下，他的拍照水平也不会产生过于大的负面影响。
景很美，初昕的笑靥也如极光绚丽。
那是她和韩秉宗最后一次一起旅行。
之后没两个月，他们就分了手。
初昕突然意识到，这本相册，按着时间顺序，记录了她的整个青春。
一个有韩秉宗陪伴的青春。
即便整本相册里没有一张照片出现了韩秉宗的影子。
最后一张照片的背面，有手写的一行字。
是韩秉宗写的，他的字迹初昕很熟悉，一眼就能认出来。
“祝你下一段旅程也一直幸福下去。”
……
初昕合上相册，轻轻叹了一口气。
“谢谢。”她在心底说。
她将相册插进了书架里。
明天她将要住进一个新的家。
而这些，她并不准备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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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因为要赶飞机，韩秉宗起得挺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