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心事(120)
泡了大概半小时,她听到客厅有人走动, 心一下提到嗓子眼。
下药的男人跟过来了。
她把手机落外边,现在也没法打电话喊人。
怎么办怎么办……
时微纠结一会儿,一咬牙从浴缸里起来, 穿上睡袍,贴着浴室门听声音。
客厅重又变得安静,那人似乎已经不在外边。
时微慢慢打开浴室门,轻手轻脚地走出去。
忽然间,身后传来男人略沉的脚步声,离她越来越近。
她猛地转身,猝不及防撞进男人怀里,额头磕到对方下巴,疼得两个人都直抽气。
裴叙双手稳住蒋时微胳膊,轻巧扶了一把。
时微紧张到极点,一时没出声。
缓了几秒,她眼里淌着泪问:“怎么是你?”
裴叙当即理解错她意思,拧眉:“怎么不能是我,你在等谁?”
蒋时微脸颊红透,喘息一声高过一声,缩着肩膀窝在裴叙身前。
裴叙想到她这样在等别人,立马要疯了。
“你在等谁啊蒋时微,”他双手用力攥紧,声线颤抖,“为什么看到是我,你这么惊讶?”
时微此时后怕混着紧张,眼泪一颗一颗往下掉。
她抬起脸,委屈巴巴的。
裴叙愣住一下,慌忙松手说:“对不起,我……”
情绪又控制不住了。
他紧紧搂住蒋时微,一遍遍说“对不起”,整个身体在颤抖,比时微抖得更厉害。
时微抓着他腰侧的衣服,哽咽说:“我不知道你会来呀。我以为是坏人,他给我下药,我很怕。”
裴叙脑子里“嗡”一下,扯开时微问:“是谁?”
“他说是你表叔。”
“曹迎。”
裴叙立刻猜到那人是谁,咬牙切齿说出他的名字。
曹迎是他外祖那边的亲戚,二世祖一个,早年因为调戏一个女孩被送进过看守所。要不是有家里兜底,他早玩完几百回了。
裴叙一把抱起时微,大步流星走进内室,把她放在床上,单手拢好胸前松散的衣襟。
“别怕,我马上回来。”
-
房间隔音效果很好,裴叙在外厅打电话,蒋时微在内室听不见。
大约五分钟后,裴叙推门而入。
私密空间内,蒋时微不自觉卸下伪装。她抱着毛毯团,蜷缩在复古大床上,面色潮红,汗水不断渗出。
裴叙心疼到无以复加,想靠近又怕自己失控。
踟躇半分钟,他转身想走。
蒋时微突然开口,以一种命令式口吻说:“裴叙,你站住。”
裴叙蓦然僵住。
时微质问:“你不是说很快回来吗,现在又要去哪里。”
裴叙面无表情:“去叫医生。”
“可是我很难受,”她紧紧揪着羊绒毯,用力得骨节凸起,“你可不可以不要走。”
裴叙的人生,到目前为止,所有的无可奈何、不知所措,全部给了蒋时微。
他慢慢踱步到床边,递一只手给蒋时微,很快被抓挠出血痕。
时微往他怀里拱,凌乱发丝湿黏在脸颊,遮住半边脸。
裴叙一手撩开她头发,一手把西装口袋里叠的丝巾取出来展开,慢条斯理擦拭她的额头。
“你要我怎样呢,”裴叙的心渐渐沉下去,声音也跟着低,“你说什么我都会照做的。”
时微也不知道怎么办,她湿漉漉的眼眸无措地失焦,只知道攥紧裴叙的手腕,不让他走。
僵持几分钟,时微撑不住,抬手去够放在床头的小盒子。
“我想跟你睡,”她长睫微颤,“裴叙,我想跟你睡。”
裴叙心砰砰乱跳,反握她的手:“水清了吗?”
时微反应不过来,没回答。
裴叙追问:“蒋时微,我问你水清了吗?你在澄清的水里看到谁。”
时微有答案,只是不想说。
她的半秒钟沉默,足以令裴叙兵荒马乱、丢盔卸甲。
他劝诫自己要有骨气,没有爱的床他可不上,没得到名分的性跟pao友有什么区别。
“你不说我走了,”裴叙狠狠禁锢蒋时微,把她推回床上,“一个人睡吧,已经不是小孩了。”
裴叙起身往外走,独留浑身湿透的女孩在床上,酥麻感顺着脊骨节节攀升,在脑后绽开。
蒋时微没挽留,她莫名冷静,知道裴叙一定不会走。
果然,裴叙只是去了浴室,水声响过一阵就停止。奇怪的是,他认认真真洗了手,并没开淋浴喷头。
蒋时微听着他去而复返的脚步声,不由得绞紧双腿。
她没有经验,但有本能。
裴叙坐在床边,重量压低床沿的软垫,他一手捞起时微,不合时宜地笑了声:“宝宝,你变重了,是不是因为我太久没抱你,产生错觉?”
床头灯光扑在时微脸上,鸦羽似的睫毛投下扇形阴影。
她思维卡顿,无意识复读:“你太久没抱我。”
裴叙一颗心七上八下,跟跳楼机一样刺激。
他脱掉西装马甲、鞋袜,半倚床头,把蒋时微抱到怀里再背过去。
“哥哥?”时微不明白他要干什么。
裴叙不悦:“你这时候还要叫我哥哥?”
时微翻身,手脚并用抱着裴叙:“你这时候还叫我宝宝。”
“那不然叫什么,”裴叙执着地让时微背对自己,又翻了回去,“别乱动,你会后悔的。”
蒋时微从裴叙深邃的眼里看到隐忍和克制,宛如一点就燃的火,她不敢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