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蔷薇心事(17)

作者: 洗千秋 阅读记录

脑子里“嗡”的一下,宕机了。

这话不是她自己写的,那只能是裴叙写的。

他说他爱她。

虽然不是理想的那种爱,但也足够蒋时微内心雀跃。

于是开学人潮里,个个丧着脸不高兴的返校学生中,突兀出现一位兴高采烈的小公主。

司蓝说:“不是吧蒋时微,开学你乐呵什么,就这么爱学习吗?”

时微文不对题:“我爱啊,他也爱我。”

司蓝大惊:“什么鬼,世上还真有爱学习的人啊?!”

比即将初中毕业更快乐的,是孟舒桐要回德国。

裴叙那异国恋谈得跟没谈一样,三天打一次电话,一周或者两周才打一次视频,其余时间网聊。

往年裴叙没事就往欧洲跑,唯独今年,蒋时微快要中考,裴叙在家陪着备考,哪儿都没去。

朝夕相见,大半学期一晃而过。

六月初,天气炎热,开着空调也沉闷。蒋时微学累了,出来找水喝。

阳台门开着,能听见裴叙说话。

“走不开,过不去,别问了。”

“什么养妹妹跟养闺女似的,我就当闺女养不行吗?”

“你申请交换的时候考虑我了?自己赌气要去德国,可不是我赶你去的,我当时劝你再想想。”

蒋时微喝完水默默回房间,想继续算函数,“解”却写成“叙”。她懊恼地放下笔,抓乱自己的头发,委屈又生气:“谁是你闺女,可恶的裴叙,擅自降我辈分!”

裴叙打完电话回来,刚才还齐齐整整的妹妹,已经变成鸡窝头。

他问:“怎么了这是?”

蒋时微没大没小地:“裴叙,这题好难啊。”

裴叙轻笑:“求人帮忙反而还不叫哥。”

他慢悠悠走过去,低头看见最后一道大题空着,只写了一个字。

时微眼疾手快,把那个字遮住。

“藏什么?”

“没什么。”

她背过身,用力握着黑笔涂抹“叙”字,重新写上“解”,然后回头问裴叙这道题怎么写。

裴叙站在她身侧,快速读一遍题目,开始在草稿上写解题步骤。

“这题我上回跟你讲过,”裴叙写完,把纸张递过去,“蒋小姐,你听课不认真啊。”

时微读题,心虚地想起,这题确实写过一模一样的,就变了个数值而已。

“我忘了嘛,”她埋头照抄裴叙的答案,“确实挺难的。”

裴叙没说话,站起来往外走。

蒋时微有些失落,收好数学卷子,另抽了张物理的出来写。

半分钟后,裴叙又回来了,蒋时微没抬头。

不想理他。

时微在草稿纸上写写算算,突然间,感觉头发被人扯动,梳子的木齿碰到她的头皮,带来按摩般的触感。

“把自己抓成什么样儿了,”裴叙很嫌弃,“像小疯子似的。”

蒋时微还是没抬头,执笔的手微微发颤,使劲握住,才不至于写出歪歪扭扭的字。

裴叙在给她梳头,手法娴熟。

是从她七岁起,伴随着尴尬和手足无措,练出来的。

那时家里给时微配两个保姆,梁妈是其中一个。但有段时间,很不巧地两位阿姨都请了假。

裴叙早上起来,跟头顶乱毛的蒋时微面面相觑。

“小孩,你,不会自己扎辫子?”

时微默默点头。

裴叙认命,拿来一把梳子,给小姑娘梳头发,碎花丝巾一系,扎起一个松松垮垮的马尾辫。

后来,时微长大一些,另一位保姆被调去别的地方,他们的身边只剩梁妈。

梁妈早上忙的时候,裴叙主动接过给小小姐梳头这活儿,久而久之就熟练了。

但自从时微上初中,小姑娘开始爱美,嫌弃哥哥只会梳马尾辫,没让他再碰过自己的头发。

现在又是两年多以后。

裴叙每梳下来一次,蒋时微都觉得头皮发麻,心脏像被人攥在手里揉搓。

她的脸越埋越低,差不多要扑在卷子上。

裴叙说:“好了,我不碰你这宝贝头发,你坐起来学。”

男人的手向后撤,她又后悔,没让他多梳一会儿。

“哥哥不打扰你,好好学,不会的叫我。”

时微想挽留,张了张嘴,说不出挽留的理由,只能淡淡地“嗯”一声。

裴叙轻轻合上门,时微顿时卸了力气,伏在桌面上,双手摸着自己滚烫的耳朵。

回味之余,她耿耿于怀:

裴叙,你别真的把我当闺女。

-

独处的时光如飞矢流逝。

月末蒋时微中考,裴家司机没接送过一天,全让裴叙去。

蒋时微考完最后一科,快乐到飞起,蹦蹦跳跳跑出来,直接扎进裴叙怀里。

裴叙举高手中的花束,乐道:“哎,大庭广众的,占我便宜。”

一句无心玩笑话,让蒋时微当了真,脸红扑扑地从裴叙怀里出来。

裴叙送花给她:“蒋小姐,恭喜毕业。”

她抱着花束,棕色瞳仁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谢谢哥哥。”

毕业要办庆祝晚宴。去酒店的路上,裴叙提起毕业旅行,问蒋时微想不想去北极小镇。

“八月有安排,你要想去,咱俩就报名。”

蒋时微忙着拆毕业礼物,闻言头也不抬问:“为什么是八月,我记得七月也可以去。”

裴叙语带无奈:“七月我得飞一趟柏林,然后去阿姆斯特丹。”

这两个城市,一个是孟舒桐上学的地方,一个是裴叙的母亲陈婉现居地。

蒋时微想了想,裴叙确实没有理由不去。

“哦,”她用拆出的迪奥丝巾遮眼睛,忍住哭腔,“那我在家等你回来,等八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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