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灯沦为阶下囚后(64)
“你给我闭嘴!”贺锋镝气愤难当:“他们还没劝降呢,你倒开始先倒戈了!”
裴明姝忍无可忍,寻了个布团大步过来,一把堵住了此人的嘴。
“多谢小姐。”看守他的士兵苦着脸道:“您是不知道,此人从被俘以来,嘴就没停过……”
裴明姝吩咐道:“先送去俘虏营,再敢吵吵就废了他。”
贺锋镝下身一凉,安分的坐在地上不出声了。
“明姝,将军吩咐过了,那个老郎中不必关押,单独送到后备营地就好,他随时要召见。”王玉书从不远处过来叮嘱她。
裴明姝简单应了,忽然想起来厨房里还煎着药,今日还没给裴玄铭帐中送过去,她撂下清点了一半的粮食,就要往厨房里奔。
“哎哎,你干什么去!”王玉书拦住她:“你把这些清点完再走啊,我哪算的明白这个。”
“我要给我哥送药去,送晚了那火候就过了,我哥说谢公子不能喝凉的。”
王玉书心道你哥真有病。
“得了,我去给他送,你先点着。”王玉书自告奋勇,直奔厨房去了。
“那你记得把灶台旁边的蜜饯一并拿过去啊,我哥说谢公子怕苦——”
王玉书:“……”
王玉书忍气吞声把药碗端进了帅帐里,只见有个人躺在裴玄铭的床榻上,单手支着太阳穴,姿态懒散而悠闲,见他进来便随意的朝床畔一指:“放那儿吧。”
确实是个美人,尽管脸色苍白,病骨支离,但仍不掩眉梢眼角的冷淡秀丽,魅色天成。
王玉书越看越觉得此人眼熟,他难以置信的睁大了眼睛,指着谢烨磕磕绊绊道:“你,你你你……”
“怎么会是你!?”
谢烨将身上的被褥拢了拢,很松散的笑道:“好久不见啊,王副将。”
“没想到一别经年,你还是那么的容易被吓到。”
王玉书大怒,撸起袖子就要上前揪他:“好啊,上次的帐本将军还没跟你算!没想到今日在这里碰到你了,你居然还敢——”
谢烨捂着胸口很憔悴的咳嗽了两下,任由他拽着自己的手臂,将自己往床下拖。
裴玄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掀帘而入,一把将王玉书从谢烨手腕上扯开了:“老王你干什么!他是个病人!”
谢烨伏在裴玄铭怀里咳嗽两声,然后被裴玄铭抱回榻上盖好被子,这才无力的歪头,冲王玉书露出一个浅淡的微笑。
王玉书几乎要气炸了,他指着谢烨对裴玄铭道:“将军,你不知道吗,几年前就是这小子把我围困在明渊阁前的迷魂阵中,足足困了我三天三夜!最后还是你出手把我捞回去的!”
王玉书想起来这茬就气的半死,偏偏他眼下还拿这人没办法。
裴玄铭看着王玉书,莫名有几分心虚,因为五年前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那时候王玉书已经跟了他几年了,有一天照常带队去巡视边关布防,结果一连三天都没回来,一起跟着他去的下属也全无踪影,裴玄铭险些没急死。
直到第三天夜里,头顶突然出现军中特制的讯号灯火,裴玄铭才找到方向,出马将他这副将带了回来。
王玉书被围困的地方,正是明渊阁的地盘。
五年前,大漠。
谢烨站在明渊阁视野最高的瞭望亭上,单手拿了一只毛茸茸的狗尾巴草把玩,他一身青色长衫,腰间松松垮垮系了条丝带,从身后看去,这明渊阁阁主腰窄腿长,姿态闲散,往那儿一站便好似一幅画。
他居高临下站在亭上,面前是一块被树丛围住的黄沙地。
风一吹,树丛便呼啦啦的作响,将阵中这支十几人的巡防队伍严丝合缝的困在其中。
谢烨对奇门遁甲之术略知一二,接手明渊阁后便着手改造了一,将明渊阁门前的这块沙土地改成了一个迷魂阵,若有来犯者,进来容易,出去难。
无论从哪个方向走,都犹如被鬼打墙了,走不出去。
就像此刻带队的王玉书一样,他已经被这迷魂阵困了三天了,早已饿的筋疲力尽,头晕眼花,喉咙更是干渴的仿佛被烧焦了一般。
正当他们对眼前的情形绝望至极时,那困住他们的罪魁祸首踏上凉亭,在高处扔了几个水囊下来。
王玉书艰难的抬眼,看着头顶的明渊阁主,回头怒斥手下:“都不准喝!谁知道他会不会在水中下毒。”
谢烨靠在凉亭上,揣起手笑道:“王副将多虑了,本座若真想要你们死,你们进入此阵的第一天就该咽气了,本座又何必多此一举。”
“那你费尽心思把我们困在这里,究竟有何目的!”王玉书嘶哑道。
“没什么目的,就是没见过西北驻军,觉得新奇。”谢烨回答。
王玉书用力攥了一把地上的沙砾,怒斥道:“那你现在看见了,是不是能放我们走了?”
谢烨狡黠的眯起眼睛:“不行,本座没看够。”
“士可杀,不可辱!”王玉书一脚将地上那水囊踢的更远,身侧的士兵早已七扭八歪的倒在一边了。
其中一个手下渴的眼冒金星,早就将什么严明的军纪忘到了九霄云外,不顾王玉书阻止,连滚带爬的朝那水囊够过去,解开了壶口就是一通猛灌。
其余人也都按耐不住了,纷纷上前抢水喝。
王玉书有心阻拦,奈何他已经被耗了三天三夜了,身上实在是没力气,只能嘶哑的试图喝止属下。
然而却没有人听他的。
那明渊阁主在高处放肆的大笑起来,眼里满是讥嘲。
王玉书狠狠瞪着他,恨不得扑上去将此人除之而后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