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和哭包世子爷(116)
“好,我知道了。”
江翎瑜忽然想起米和盐的事,拦住要走的莫羡:“你去厨房找唐管家,让他给你找一斤米和一斤盐,趁夜色运出去,送到京师,要亲手递给你们主子,一定告诉他,赶快将此事告知圣上,不可拖延。”
莫羡答应:“是。”
“这二斤米盐,可耽误你们运轻功么?”
唐煦遥有些担忧:“按理说这东西该是差五军都督府的人去送,但这保定府都是眼线,想必出城入城的路也封了,要是我麾下的士兵因此伤了人,大抵是祸患一桩。”
“将军猜得不错,”莫羡如实说,“我们来时见城门设三道哨卡,来往之人都要出示通关文牒,要是五军都督府的人,想必是出不去的。”
江翎瑜皱眉:“猴子都成了大王,怎么敢不放军官出城?”
“自是如此的,江大人,”莫羡笑笑,“先前我在江湖闯荡时,见过太多地方绅僚将朝廷大员围困致死,只说死于非命,畜生作乱,让狼吃了,检举的信件和证据迟迟送不出去,皇上又如何知道事情全貌呢?”
“那案子要查,只能如此了。”
江翎瑜想了个法子,又吩咐莫羡:“一会我回房写封信,你一并送到紫禁城。”
莫羡点头:“是。”
三个人说话间,风愈发地急了,呼啸作响,莫羡刚要张口,一阵风卷过来,他差点让风给噎死,缓过来后,忙让江翎瑜和唐煦遥回去:“大人,将军,莫要在此处染了风寒,快些回去吧,要是大人写好了信,让二位管家捎给我就是。”
江翎瑜也是冻得慌,莫羡一走,抱着唐煦遥的胳膊,拽住他往卧房里跑,进屋先捧着暖炉,细嫩的指头被冻得发红:“好冷。”
唐煦遥抬起手,发热的掌心贴住美人的手背,也帮他捂着,低头呵一口气:“手都冻红了,我服侍你换衣裳,快些躺下就是。”
“还要写东西呢。”
江翎瑜自觉手冻得发僵,这会子倒好些,赶紧坐在案前,手提小狼毫蘸墨,洋洋洒洒写了半篇,递给站在一旁的唐煦遥:“你替我送去可好?”
“好,”唐煦遥边看,边往门外走,喃喃说,“这字真是好看,行书也能写的如此清丽。”
江翎瑜坐在桌案前,柔声哂他:“马屁精。”
唐煦遥没回头,笑了声:“连皇帝对你都不吝惜夸赞之词,我更要夸,皇帝都留不住你,我留住了,怎么不算本事?”
唐煦遥也不是专程给莫羡送一趟,他多大的福分,敢劳动将军亲自做什么,只找了唐礼去送,出门没片刻功夫,一会见不着美人就思念得紧,着急回来。
“霖儿,我.......”
唐煦遥推门进来,本还笑着,往桌案那一瞥,笑倏地凝固在脸上,江翎瑜刚才还好好的,现在人半伏在案上,一点声息也没有,唐煦遥实在惊慌失措,忙跑过去:“霖儿?”
“简宁,”江翎瑜一只手在案上垫着额头,另一只手则捂着胃,难受得满额角都是冷汗,“我肚子痛。”
“我摸摸,”唐煦遥拨开美人用力捏着腹部的手,拢着指尖按下去,细细地探,发觉他的胃鼓胀起来,边摸着,柔声问他,“胃胀得疼吗?”
江翎瑜轻轻点头:“嗯。”
“我抱着你,咱们回去躺一会好不好?”唐煦遥说着就俯身,要将美人横抱起来。
美人没动,满眼委屈地看着唐煦遥:“简宁,揉.......”
“躺下揉,乖。”
唐煦遥托稳了江翎瑜背,小臂抄起他温热的腿弯,就抱着人往床上走,边哄着:“霖儿再忍一忍。”
“这事怪我,”唐煦遥扶着美人躺下,熟练地解着衣扣,剥了他外头套着的水红的袍子,只剩寝衣,看他躺着的时候也腹胀得厉害,肋骨下撑出一个弧来,摸着冷硬,等不及将人搂在怀里,先给他揉一揉,“早知道不让你吃那么多肉。”
江翎瑜平躺着不舒服,撑着床榻侧过身子,握着唐煦遥的手腕往床里侧拽:“简宁,抱抱我。”
“好,”唐煦遥上了床榻,揽着美人送进怀里,让他的背倚靠着自己的心口,如此撑着他,掌心搓得更热些,轻轻按揉他胀着的胃,柔声哄着,“霖儿,这样揉可好些?”
江翎瑜垂着头,没接话,小声闹着:“简宁,别按了,我难受。”
“又疼了吗。”
唐煦遥停了手,转而将手从他心口往下捋:“那不揉了,往下顺一顺。”
如此江翎瑜总算消停些,话说得也少了,唐煦遥想,这已经是晚上了,许是他又要胃疼得睡不下了。
“霖儿,没事的。”
唐煦遥的唇瓣凑近美人耳骨:“我陪着你,等不疼了咱就躺下歇着。”
美人点头,声息微弱:“嗯。”
入夜,京府祥和,刘倪府上就鸡飞狗跳,拿着这封回信不知所措,在廊中忍着寒风,疯了似的来回踱步,虽然说袁正也吩咐过,江翎瑜能杀就杀了,可他又不是傻子,如何不知道这些青天大老爷把自己当成替罪羊看待,自己的命就是不值钱。
刘倪什么都知道,但也没办法,杀了江翎瑜不行,不杀他更不行,前者还有一线生机,跟皇帝狡辩,后者是死无葬身之地,自己在保定府帮着这些官僚权贵做的一切烂事都要败露,连累一家妻儿老小,前头是死,后头还是死。
刘倪于北风中而立,外头实在是冷,他看着院墙上高耸的檐牙,不由得想起科举路上翻山越岭,渴了就吃一口积雪,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
如今吃喝嫖赌,声名狼藉至此,对得起从前寒窗苦读数十载,最后在文昌帝君前许诺做青史留名的廉官的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