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和哭包世子爷(154)
到时候廖无春知道,莫羡的下场只会更凄惨,此时报信幸而得两位大员说情,说不定能让主子罚轻些,不至于落得身残。
众人领命:“是。”
莫羡急坏了,可碰江翎瑜还得轻轻的,尤其不能颠着腹部和心口,江翎瑜虽从面色上看不出什么,实际比唇角涌血的唐煦遥伤势重得多,脉搏弱得需要屏息凝神才能探到,莫羡还没来得及触碰他的身子,刚才撞击严重,许是肋骨也要断几根,断口尖锐,万一伤着肺脏是因为让骨头扎穿了........
莫羡不敢往下深想了,在心里把能拜的神都拜了一遍,直到进京府的门,还一直在祈祷江翎瑜不要死在保定府。
因为江翎瑜一旦出事,莫羡也就到头了,廖无春不会留下他的活口,因为廖无春从不容忍下属有重大过失,多么得力的干将,哪怕左膀右臂,像吉祥和茗儿一样身处能决策大局的地位,渎职也要杀。
“快在床上铺些厚软的被褥,再拿一盆热水。”
莫羡背着昏迷的江翎瑜闯进京府,吩咐江玉:“江大人出事了,我得先给他看看伤势。”
江玉见主子唇瓣煞白,登时六神无主:“头领,我家主子怎么这样了?”
“你想让江大人活命就先别问了,”莫羡气急了,高声大吼,“快去准备!”
莫羡把江翎瑜送到卧房里,和江玉一起扶着他躺下,俯身将指腹按在他护着心肺的道道骨骼上,一段一段仔细地触摸,顺便吩咐江玉:“唐将军也伤着了,待我的随从回来,告诉他们把将军安置在隔壁的卧房,这样分开躺地方大些,我也好分别治伤。”
说话间,送唐煦遥回来的那批人进了京府,一片喧闹声中,江玉赶快跑出去,协助他们做事,莫羡继续为江翎瑜诊伤,按到心肺交接处的骨头有些松散,但没移位,肯定是没有扎进里头,后背也是差不多的情况。
莫羡长舒一口气,江翎瑜伤势虽重些,好歹是脏器内外完好,顶多是撞伤挫伤,内部出点血,过些天自己就回去了,任是多疼,慢慢将养也能恢复,一旦肺被尖锐的断骨刺破,腹内脏器严重出血,那就真的无力回天了。
江玉与唐礼两个人跑前跑后地安置,听说江翎瑜情形不好,又一并跑进这间卧房里,在这问东问西。
“还行,不算无可挽回,只是江大人身子太弱,有诸多疾病,很有些不好办。”
莫羡正拿着银针扎在江翎瑜心口上,怕他肺上的伤牵连了心疾发作,想尽了办法让他平稳下来,顺便跟江玉道歉:“江管家,刚才是我冒犯了你,我当时不知真实情况,只怕耽误了救钦差大人的时机,抱歉,实在有失礼仪。”
“不要紧的,此事也是我有错在先,”江玉目不转睛地盯着江翎瑜,他紧闭着双目,唇瓣苍白,无声无息地仰躺着,越说越是声颤,“只要,只要我家主子能保全性命就好。”
先前江玉惹江翎瑜生气,两个人许久没说过话,但看他和唐煦遥有说有笑的,也挺安心。
第一回江翎瑜遇刺,两个人还不算熟悉,有过节在先,关系好不到哪去,如今他再度濒死,江玉才真的明白唐礼先前所说,把主子当成自己的孩子来疼爱时,见他遭罪受苦,心都在滴血究竟是什么样的痛楚。
他还那么年轻,江玉恨不得躺在这床铺上昏迷不醒的人是自己,只要能换江翎瑜能平安无虞,什么代价都愿意承受。
从午时下刻开始,江玉跟唐礼就守在各自主子的房里看护,从夕阳西斜,再到日落,天幕阴沉,两个人都没有醒转的迹象,莫羡一直两头跑着,唐煦遥情况好些,但身上也是多处挫伤,所幸没伤到骨头,腹侧的脏器受了磕碰,待醒来肯定是免不了腹痛,想着到正堂去,为他开些止疼的方子。莫羡一出门,发觉外头飘雪了,细细碎碎的,落在脸上十分冰凉,外头风不大,但冷得刺骨。
“莫羡,”骆青山此时才到,风风火火地赶来,将莫羡截住,“我们主帅怎么样了,江大人呢,他可好?”
“都昏迷不醒,尤其是江大人,伤得太重。”
莫羡长叹:“唐将军轻些,但情形也不是很好,车翻后马匹受惊,拖着他们被撞击几次,我们找到两位大员的时候,将军正把江大人紧紧抱在怀里,想必是已经替他扛住了大半的致命伤。”
骆青山面色凝重,搓净手上落的雪:“先带我看看江大人吧。”
“嗯,”莫羡带路,“这边请。”
同时刻,莫羡的人已经带着消息到了紫禁城,跟廖无春一说,气得他当时就狠狠甩了那人一个嘴巴:“一帮废物,咱家就是这么教养你们的?我告诉你们,江大人跟唐将军出事,把你们都杀了。”
话说完,廖无春就吩咐吉祥守午门,自己小跑着到养心殿报信,见了崇明帝就跪倒在地:“皇上。”
“怎么了?”
崇明帝从来没有见过廖无春这样,忙把蘸了薄墨的小狼毫放下:“无春,你说就是。”
“皇上,”廖无春深吸一口气,尽管已经稳定过心神,还是禁不住手抖,“刑部尚书江大人,镇国大将军,唐都督,在保定府双双遇刺,二人伤势很重,是否能保全性命也未可知。”
崇明帝皱眉瞪眼,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你说什么?”
“钦差大人和镇国将军遇刺,”廖无春低着头重复一遍,“伤势很重。”
崇明帝百思不得其解,唐煦遥带了那么多的人,都是精良将士,不说江翎瑜,连他们的主帅都保不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