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和哭包世子爷(188)
唐煦遥作势要把昏迷的江翎瑜放在床上:“皇上。”
崇明帝摆摆手:“免礼就是,先护着江爱卿吧。”
这是自二人外调巡案以来,皇帝跟他们见的第一面,唐煦遥瘦了一大圈,眼睛也不似先前清亮有神,如今再看满面疲惫,再说江翎瑜,简直瘦脱了相,阖上眼偎在唐煦遥怀里,看着就剩下一口气了。
崇明帝也就知道,保定府有多么危险,差点让两位爱卿有去无回,心里不是滋味,生出些愧疚来,要知道权贵世家不缺钱花,拿金银财宝补不了命,一时间没什么好办法,就站在不远处望着。
唐煦遥见太医给江翎瑜诊脉,插了句话:“太医,江大人自撞破那仆役下毒,就说不出话了,这如何是好?”
“将军莫急,”太医拿出针盒,让唐煦遥别抱得那么紧,先露出他的胸腹,好隔着衣裳扎针,边说,“大人是吓着了,惊悸失语,心疾也有发作之兆,不过倒是遏止得及时,待我为江大人施针,再开些药方子,连着服用几日就好。”
“不过,”太医边施针,话锋一转,“将军是从哪弄来的药,有如此奇效,既稳了心悸,还不伤江大人的身子?”
“是观里高功给的。”
唐煦遥不想给那些出家道士惹麻烦,只说:“江大人遇刺,就是他们出手相救,才保了命,如今药也是他们给的,分文未取。”
太医如此就缄口了,如果是唐煦遥的亲缘,想着要一点来看看究竟是怎么做的,试着倒腾出去些换些银两,那既然是道医,想必是惹不起的,人罚还好说,就是天罚遭不住。
“唐爱卿,还有江爱卿,你们都辛苦了。”
皇帝见太医收了银针,上前说:“明日大宴,朕也先不办了,先审出给江爱卿下毒的幕后元凶,这段日子你们不必去朝廷,就在王府里好好歇息,何时养好了身子,再回紫禁城,朕封你们为柱国,日后起居都有专人照料,这样的事,不会再发生了。”
唐煦遥心烦得很,正随口敷衍皇帝,怀里的江翎瑜缓缓醒转过来,睁着眼看这身穿黄袍的人,差点没认出来这是谁,好不容易都认识了,还是说不了话,就愣愣地看着。
崇明帝俯身,忙唤他:“江爱卿?”
唐煦遥替江翎瑜解释:“圣上,江大人吓着了,说不了话,他在保定府一场接一场的大病,回来又整宿地呕吐,发高热,让重病缠得身心俱疲了,再出这么一档子事,臣真害怕他受不住了,想不开做了傻事。”
自扎了针,江翎瑜的心智在慢慢恢复,脑筋转得也快多了,虽然还口不能言,心道这些日子不好受是真的,但也没唐煦遥说得那么严重,于是睁大眼睛盯着崇明帝,唇瓣徒劳地嗫嚅,蓄了满眶热泪,大颗大颗地掉落,砸在领口上,发出轻微的“啪嗒”声。
“好好好,爱卿莫哭了。”
崇明帝颇有些手足无措,慌乱地将怀里的黄帕子递给唐煦遥,让他给江翎瑜抹眼泪:“你们受累了,多歇息就是,朕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江翎瑜的眼泪落个不停,冲着皇帝点点头,又扑进唐煦遥怀里,哭得身子直颤。
唐煦遥没有拦着江翎瑜,觉得是让他哭出来更好些,憋在心里太摧损他,崇明帝要走时,也就只是简单道别,没有行礼,即使这样,崇明帝也觉得自己很有些对不住他们,一路思来想去,该如何封赏,才能让他们宽心些。
崇明帝刚到王府大门,廖无春就押着那名投毒的仆役过来了,五花大绑,扔了一块粽子在雪地里似的:“圣上,这贱人想自戕,臣一怒给了他几个嘴巴,抽得他闭不上嘴了,如此再塞上木头杵子,我看他怎么咬掉舌头。”
“好。”
崇明帝背着手,冷冷地看他,跟廖无春说:“把他带到你们的私刑房去审吧,审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绝不能让他死。”
廖无春勾唇:“是,臣知道了。”
廖无春嗜血,私刑房又收了一把才开刃的铡刀,需要喂些人血,有这样的契机再好不过了。
“咱家劝你乖乖伏法。”
廖无春攥着那仆役的领子,垂眸打量他:“该说的,都给圣上说出来,否则在咱家的地盘,你会给咱家磕头,求一个好死。”
崇明帝是很欣赏廖无春的毒辣,拍拍他的肩:“朕等你的信儿。”
廖无春难得跟崇明帝撒了个不起眼的娇,唇红齿白,笑眼明媚:“臣知道啦。”
这一瞬间,崇明帝起了把商星桥杀了的念头,什么东厂西厂,干脆揉到一块,都是小美人廖无春的,不过国君终归是理智的,这些不切实际的念头很快就被压下去了,也只是看着他笑了笑,瞥向廖无春时含情脉脉:“下雪天寒,早些审完了就回来。”
王府内,崇明帝一走,江翎瑜就不哭了,安静地倚着唐煦遥休息,现在他说不出话来,比谁都着急,阖上眼想着怎么才能开口。
冬日里天黑得早,烛火也就随着点起来了,卧房内十分明亮,暖阁也烧得热乎,江翎瑜一直在唐煦遥怀里不曾下来,情绪终于是恢复如常,看了唐煦遥许久,软糯的唇瓣生涩地碰,咬出来两个字:“夫,君。”
唐煦遥听得一愣,以为是江翎瑜还糊涂着,因为他从来没有这样叫过自己,只有自己厚着脸皮叫他夫人的时候,想了想,就没应声,亲亲抱抱是你情我愿的,可总不能在这事上欺负人家,想接着哄江翎瑜的时候,发觉他依旧瞪着自己,再度缓慢地说出那两个字:“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