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和哭包世子爷(2)
江翎瑜肤白胜雪,一双桃花眼时常含笑,眉间有一颗淡黑的小痣,皓齿丹唇,即使不笑的时候,唇角也有些微微翘起。
“公子,”管家江桓将药端过来,“您的药。”
“拿走。”
江翎瑜闻见那又涩又苦的药味,呛的直皱眉,头也不抬,垂着眼帘接着看书:“我不喝。”
“不成啊公子。”
江桓耐着性子劝他:“您这些日子才不胃痛了,可得按时服药调养着。”
江翎瑜胃不好,生不得气也着不得凉,疼起来就吃不下东西,横竖要熬上几天。
但他偏偏脾气暴戾,穿起绸缎的交领长袍又不爱套上寝衣,学识惊人,但穿衣裳松松垮垮,常将雪白的锁骨也露出来,没个显赫权臣的公子样,像个不折不扣的纨绔。
江怀和江夫人都宠着江翎瑜,整个江府只要是个会喘气的,就天天追在他屁股后头哄着他。
江翎瑜就是众星捧着的那个月亮。
“说了不喝就是不喝。”
江翎瑜将书放下,抬头蹙着眉头看江桓:“你天天就是这些差事,烦不烦?”
管家笑道:“不烦,公子每次都变着新花样不喝药。”
江翎瑜:“......”
“霖儿。”
江怀从紫禁城回来都没到卧房歇一会,径直去了江翎瑜那,推门就进,看江桓又像往常一样磨着他喝药,望着管家,面露疑惑:“怎么,霖儿又不喝药?”
江桓点点头,但没说话,再说两句就成告状了。
“喝了吧。”
江怀走过去,抬起手抚着江翎瑜厚软的额发,嗓音温和:“霖儿,你也知道胃痛难熬,要是按时服药,以后这疾许是就不会犯的那么勤。”
江翎瑜不听管家的话,父亲的话还是得听,不情不愿地接过药碗,皱着眉头将温了的药一口口咽下去,满口酸苦。
“父亲过来是有事想跟你说。”
江怀见他将药喝了,将手覆着他的心口往下捋,帮他顺顺这药,一边说:“霖儿,为父是辞官告老了,可皇上让你继任刑部尚书。”
“啊?”
江翎瑜不愿意:“好大一个烂摊子,我不去。”
父亲在朝中为官,江翎瑜不过问政事,却时常听得他抱怨,心下对朝廷的现状也有数。
江翎瑜不想去,不断盘算着如何甩脱这等无妄之灾。
“是烂摊子,”江怀笑笑,“倒是没你想的那么大。”
“父亲,儿子不想做官。”
江翎瑜耍起性子,搂着江怀的腰不撒手,模样骄纵:“我不去我不去,不想去。”
“可是为父都答应皇上了,”江怀抚着他的头发,温声劝他,“好霖儿,你就去吧,要是真有什么办不成的事,为父帮你就是了。”
江翎瑜有些不悦,缠着江怀闹,就说不做官,但他毕竟是做儿子的,再不悦也不能发火。他拧不过江怀又去拧江夫人,关起门来告父亲的状。
江夫人虽然也是担心儿子,但深知圣命难违,从江怀离开养心殿那一刻起,这件事就已经定了。
告江夫人看似没用,其实也有一点用,当天晚上江怀就挨了夫人的一顿数落,险些被踹到地上睡。
当天夜里,父亲在卧房里正被数落,江翎瑜则带着管家站在不远处看热闹。
“你看,我父亲与母亲成婚这么多年。”
江翎瑜背着手:“还是那么恩爱。”
江桓听着卧房里一片哀嚎,支支吾吾:“.....嗯,对,甚是恩爱。”
次日一早,江翎瑜早早的坐在正堂,等着江怀过来。
这一宿他倒也想清楚了,父母那么疼爱自己,从不舍得让自己受着一点风吹雨打,如今父亲却不由分说推自己为官,执拗地违背自己的意愿。
江翎瑜想了又想,觉得父亲大概是身不由己,不该怪他。
“霖儿,”江怀进来,坐在他身侧,“皇帝赐为父一处宅邸,为父与你的母亲住在此处多年,所以.....”
江翎瑜叹了口气,神色幽怨,打断了江怀的话:“所以让我搬走?”
江怀让他噎的一怔,侧头时瞥见他脸色不太好,忽然觉得心下有愧,在朝廷里为官几十载,直到告老已是太傅,还是不能让儿子在自己的庇护下安心养病,让他过上有闲情雅致就出去游山玩水,远离官场的日子。
“霖儿,为父有些对不起你。”
江怀缓声说:“圣命实在难违,皇帝找为父的时候,就没想与为父商量。”
“父亲,”江翎瑜握住江怀的手,认真地问他,“是不是我不去朝廷做官,江家今后就不会好过?”
江怀轻轻点头,缄口不语。
君臣纲常不比父子纲常,没有迂回的余地,江翎瑜是明白的,江怀受封不答应皇帝的成命是不忠,自己违抗江怀的成命又等同于违抗皇帝,这是不忠不孝。
况且江怀已经尽力为江翎瑜推辞了,想让江翎瑜继任是皇帝的意思,江怀这封赏要与不要,也改变不了结果。
“那好吧。”
江翎瑜抿了抿唇,答应了江怀:“好,我接任父亲的官位,就劳父亲去给皇帝回信吧。”
江怀心疼地揉了揉江翎瑜额角的鬓发,温声说:“在外头住不适应就回来。”
“好。”江翎瑜起身又跪下,对着江怀三拜九叩,之后又拜了母亲,这就去筹备搬新府邸的事了。
府上仆役之中很有些出色的,得益于江桓管束有方,江桓挑了个曾服侍过公子的仆役,跟着公子搬走,做他的管家。
江翎瑜喜欢玉字,给这仆役更名叫江玉,自此做了他的管家,全权料理江府事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