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和哭包世子爷(247)
江翎瑜这几日特别听唐煦遥的话,乖乖用膳,早晚都是微微甜的果汤,什么银耳桂花羹,桂圆红枣羹,只有中午那一顿是吃咸的,跟着唐煦遥吃些煎鱼和米饭,还有些鲜虾面条,碰上不爱吃的也强吃,喝药,再苦也忍着泪咽下去,凡事出有因,唐煦遥心里知道,只是嘴上不说,江翎瑜这么听话,无非就是为了快点把肠胃养好些,要喝那交杯酒。
唐煦遥不愿意美人冒险喝酒,但他这样期盼着,也不忍心搅了他的兴致,思来想去,还是默许了。
一晃临近小年,廖无春下午还真来传旨了,让江翎瑜和唐煦遥准备华服,这个倒不必发愁,郡王早晨就差人送来了,想必是早知道信儿,随行的名单不长不短,熟人有平阳郡王,郡王妃,周竹深,不太熟的就是旻亲王,王妃,太傅和太傅夫人不在受邀之列,大名鼎鼎的大琰十二王,请是都请了,能不能来,真是另当别论。
毕竟这十二王里,除了位份高低,就是能否掌兵,不能掌兵的嫉妒掌兵的,谁都看谁不顺眼,兄弟不睦,崇明帝知道,他们可以不来,但不能不请。
平阳郡王是一定要去的,他想念唐煦遥,自他腿疾复发,又身陷火场,救出来时不省人事,平时二人关系不错,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时隔这么久,人祸频发,一句话都没说上了,郡王简直思念得睡不着觉。
那么一句道歉的话,平阳郡王在心里都已经重复几百遍了,只是还没有机会和儿子亲口说。
江翎瑜这些日子咳血,犯腹疾,磨人的病样样不落,气血亏得厉害,总是犯困,一睡就醒不过来,明日去四时观烧香,没精神可不行,路远,怎么走得动,随便吃几口燕窝羹就睡了,依旧畏寒怕冷,需得唐煦遥和他腹部相贴,这么暖着胃,才能睡得安稳,不然躺下不久就得惊醒了。
次日一早,天还没亮,江翎瑜就穿上郡王妃给缝制的衣裳,真是漂亮,料子是紫金浮光锦,光一映照,波光凛凛,像是从青如玉的水潭里扔了块石头,也像是弱火添柴,焰光跳跃,忽明忽暗,在往领子下头看,衣料上真是露了明晃晃的金线,前胸绣着麒麟,模样栩栩如生。金线,黄绸子,这样的东西照理说再大的官也不能使用,皇权不得僭越,这回不一样了,这料子织造一年只供六卷,平阳王府分得两卷,也是相当金贵,王妃却舍得用这样珍贵的布匹给江翎瑜做华服,想来心里热软,刚要跟唐煦遥说说此事,一回头,见他也穿上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衣裳,前胸绣的也是麒麟,江翎瑜走上前,摸摸他身上的补子:“乖乖,为何你我的都是绣了麒麟?”
“因为封爵了呀,小猫儿,”唐煦遥捏一捏美人软腻白嫩的脸蛋,温声跟他讲解,“大琰有律,公,侯,伯,驸马,补子都是绣麒麟的,这可不是官服,补子弄些飞禽走兽,还要区分官阶,能穿上华服的人,本来也不是一般文武百官可企及的。”
“郡王妃待我甚好,”江翎瑜眉头轻蹙,“她竟用这种料子为我缝制华服,好珍贵啊。”
“我的夫人是京师第一美人。”
唐煦遥搂着江翎瑜,不以为意:“要不是这样的好东西,价值连城,举世罕有,能配上我挚爱的宝贝吗?”
“坏死了,”江翎瑜脸颊泛红,在唐煦遥怀里娇腻,“你又说胡话了。”
“谁说胡话,你可不知,我是替你谦虚了。”
唐煦遥笑笑:“要是我说实话,你就是大琰第一美人。”
江翎瑜羞得捂着唇笑,边说唐煦遥骗人,攥起拳头轻轻锤他的心口,粉面含春,美得不能方物。
“明日就是小年了,”江翎瑜攥着唐煦遥的手晃一晃,“”
梳洗完毕,江翎瑜跟唐煦遥启程,半路碰见郡王和郡王妃,二人身着的华服也是一模一样的,不过郡王妃前胸绣着一朵大荷花。
当然穿的都一样,相同的衣裳色泽和面料,这也好分辨是一家人。
与平阳郡王和郡王妃再见面时,因为唐煦遥的腿好了,江翎瑜的脾气才缓和些,依次行礼:“父亲,母亲。”
郡王跟郡王妃还是很喜欢江翎瑜,对唐煦遥愧,对他也是愧,于是将他二人都揽在怀里,这样抱着。
亲热完,就得紧着再度启程去四时观了,路上还有积雪,观里也是,天蒙蒙亮,就有穿着靛蓝棉袍的道长拿着扫帚在门口清扫,小山静谧,扫帚划到石砖地上,发出“刷拉”的声响,其中一个,还是在文华殿救过江翎瑜的高功,和同门师弟一同扫雪,没有一点趾高气扬的架子,修习多年的道长,个个都温文尔雅,很是谦卑,说话柔声细语,从不出口苛责。
江翎瑜记不得自己是第几次向高功拜谢救命之恩了,多年来,时时刻刻,许多的瞬间,江翎瑜都觉得自己的信仰玄门没有错。
“哟,这是男人,还是女人啊?不会是本王的侄儿找来的夫人吧?”路上积雪颇多,轮子轧在上头没有声音,故而身后停了一辆马车,江翎瑜等人都不知道,直到这颇像地痞流氓的措辞出来,江翎瑜才回头看一看。
身后的人衣着华丽,身形不高,其貌不扬,是个不折不扣的酒囊饭袋,吃得脑满肠肥,跟平阳郡王这等高大英俊的男子比起来,他倒像个肥王八,炸着膀子走路。
江翎瑜猜到这人是个王爷了,心里好笑,很是疑惑,平阳郡王俊美,崇明帝长得不丑,这哪来的活王八,都是一个爹的孩子,怎么还有了天差地别?
唐煦遥把美人搂在怀里,让他别害怕,扬着下巴,眼皮耷拉下来,故意从高往低处看,唐煦遥本来就高壮,比郡王身形更长,更匀称,那王爷还没唐煦遥的肋骨高,如此一来,很像是看一条狗,皮笑肉不笑:“旻叔父,您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