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和哭包世子爷(279)
“夫人,对不起,”唐煦遥一听, 知道是自己办错了事,一想到江翎瑜还要跟他们纠缠,这不是把他推进火坑了么,好不容易从人祸里保全一条薄命,现在又让他身处危险之中, 心里猛地坠了下子,见美人发了脾气,唐煦遥急忙抱住他, 生怕他赌气穿着薄衣裳乱跑, 刚抱稳了美人, 又感觉他在怀里呼吸得急促, 就将温热的手掌覆在他心口上慢慢地捋, 为着他喘顺了这口气,边哄着,“夫人别生气,你这身子经不住的,都怪我, 你打我好不好,怎么待我都行,我只求你不生气了。”
“你。”江翎瑜回身看瞪着唐煦遥,手都已经抬起来了,还是没舍得打,又讪讪放下,皱着眉转过身来,决意不理他了。
“霖儿,求你别生气,我真的知道错了,”唐煦遥怕他气坏了,一会揉揉心口,一会又去给他揉肚子,还把脑袋探到他身边,“霖儿想打就打,让我长个记性,我再也不瞎掺和你的事了。”
江翎瑜虽很不高兴,但要是真的打唐煦遥,江翎瑜还舍不得,怎么也下不去手,加上情绪起伏过大,心脏在腔子里跳得不稳,阵阵轻微的绞痛,于是赌气从他怀里挣开,钻进被窝里躺着缓一缓,背对着他,还拿被子捂住耳朵,就是不想听他道歉。
“霖儿,怎么了,”唐煦遥隐约觉得江翎瑜有些反常,他以前也跟自己闹别扭,可是并不会匆匆躺下,怕他是哪的疾症又犯了,紧着追过去,不顾他挣扎,指甲划得自己生疼,将手探进去,摸摸他的肚子,再摸心口时先摸着江翎瑜的手了,他素手冰凉,唐煦遥握着他的腕子,将手搬开,换上自己的,指尖用些力气压下去,想试探着他的心有没有跳得起伏不平,“心脏疼吗?”
江翎瑜不搭理唐煦遥,可心口疼愈演愈烈,不禁蜷起身子,适时唐煦遥也摸着他的心撞得厉害,急忙探身去拿搁在床边矮柜上的药,倒出一粒,喂到江翎瑜口中,嘱咐他压在舌下,江翎瑜一犯心疾,浑身就没有力气,身子柔若无骨,一摊积雪似的软在床榻上,任着唐煦遥摆布,抱也好,捂着胸口也好,他只会大睁着眼睛看,唇瓣徒劳地嗫嚅,可发不出声响。
江翎瑜的心疾向来凶悍,好在唐煦遥待他认真,发现得早,喂了药就没事了,可唐煦遥一想就后怕,抱着他揉心口时,不免唠叨几句:“霖儿,这病犯了你怎么能自己忍着呢,你接二连三地遇险,身子不比从前了,哪不好受都得说,要不出了事可怎么好。”
江翎瑜还在赌气,随口说了句难听话:“你给我找这样的麻烦,倒不如让我死了痛快。”
江翎瑜声息微弱,语气冰冷,只言片语,像是凌空飞来的一柄利刃,直挺挺刺进胸膛,冷铁伤人不会先感觉到痛,而是凉,唐煦遥给江翎瑜揉心口的手猛然顿住,闻言心腹冷成一片,好像血脉全部凝固,怔怔地看着他,唇瓣轻启几次,有许多话想说,但又都咽下去了。
江翎瑜这本是随口一说的气话,歪着头,一直也没看着唐煦遥,可躺着躺着,就觉得他的怀抱不似往常温暖,臂弯的动作也僵直,半天都不动一下,心下很以为奇,斜眸望去,瞥见他面如死灰,满眼绝望,倏地愣住:“简宁,你.......”
“霖儿,”唐煦遥忍不住哽咽,“我是做错了事,不是不爱你。”
唐煦遥只为自己辩解了这一句,之后垂下眼帘,呆坐了一会,又继续伺候着江翎瑜,默不作声地掉眼泪,断了线地珠子似的,大颗地摔砸在袖管,裤管的衣料上,“啪嗒”地响。
唐煦遥委屈,心里疼得厉害,他不知道江翎瑜为什么要对自己说这样的话。
江翎瑜没成想这句话伤着唐煦遥了,想挣扎着起来抱抱他,却让他按着胸腹再度躺下,他极力压着声颤,故作平静:“莫起来了,好好养着身子。”
江翎瑜有些不知所措,见唐煦遥依旧不为所动,没有什么法子可想,只得用力抱紧他的腰:“你抱我。”
唐煦遥慢吞吞地搂着江翎瑜,这臂膀不似刚才结实,抱得松松垮垮,江翎瑜觉得他怀里真凉,好像那几件常穿的衣裳就隔绝了他身上所有的温热气息,他从未这样陌生过,哪怕是重逢但不相识时抱的第一下,也能感觉他的温情,如今什么都没有了。
“对不起,”江翎瑜终向唐煦遥服了软,用尽力气搂着他的腰,“简宁,是我不该这样说话,你别难受了好不好?”
江翎瑜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那么用力地抱着唐煦遥,好像他会离开自己一样,江翎瑜越想越害怕,抱他就越紧,生怕他走了。
“霖儿,你别道歉。”
唐煦遥干涩的唇瓣动了动:“我听不得爱人向我认错。”
“夫君,都是我不对,”江翎瑜吓坏了,和唐煦遥胸膛相贴,一刻不敢松手地搂着他,“你别离开我,别走。”
“不走,我不离开霖儿。”
唐煦遥哭得鼻音愈发地重了:“不走,霖儿别怕。”
此后一整个中午和下午,唐煦遥都不主动跟江翎瑜说话,大半都是江翎瑜先说,唐煦遥是会答的,有问就有答,只是不再叫他夫人,只叫小字霖儿。
尽管如此,唐煦遥倒是尽职尽责,虽不开口,眼眶时常蓄满了泪,心里那么难受,还是仔仔细细地伺候着江翎瑜,按医嘱给他喂药,揉一揉还胀着的胃,为着他的身子能早些见好。
唐煦遥神情有些怪异,江翎瑜觉得他不似刚才冰冷,缓和许多了,但这一举一动,实在太像告别了,仿佛临走前将琐事一一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