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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美人和哭包世子爷(338)

作者: 臣眉僖 阅读记录

李思衡,温高功,都是道教高人,德行甚佳,莫羡虽不常与他们打交道,却知道,他们从来不会放弃任何病人,贫贱,富贵,只要是好人,他们都会极力挽救,因为这个时候,这些人首先是医,然后才是道长,寻常人道长们尚且如此用心,广施恩德,性情柔顺,更不要说江翎瑜这样身负重任的钦差大臣,李思衡绝不会在江翎瑜一息尚存时说这样的话。

这么一来,莫羡就有心思仔细想着那刺客的行迹了,是从提刑按察使司来的,那么这第二个,即使莫羡不曾见过来时路,也能猜个差不多。

从人性反推因果,有两种人会有此行径,一是狂妄自大,以杀人为荣,特地派人前去看看自己的大手笔,爱听旁人描述现场惨烈,二是谨小慎微,害怕事败,要杀之人留了活口,今后会与自己对簿公堂,又坏又怂,特此派人前去查看,要的就是心安。

其实还有第三种,就是这总两种性格为一体的,提刑按察使章平,目中无人,外强中干,势头挺足,做事畏手畏脚。

莫羡不及廖无春体察人性,位及头领,也不会差太多,这是东厂头领的基本功,不会就别干,东厂的生意都是玩命的,这些职务不适合废物。

所以,莫羡将这些特点全部锁在一个人身上:提刑按察使章平。

于是莫羡绕过刘勍的府邸,径直去了章府,一落地,这朱门高墙,大宅可不止三进三出,想必没少中饱私囊,要说这地方官为什么有钱,不贪是成不了巨富的,更住不得如此豪宅。

莫羡向来看不上狗官,要不是还有事要做,得装一装,许是会在这朱门前头破口大骂的。

此时莫羡在这慢慢溜达,他想的是,一会子肯定会有仆役来找自己的,用不上费心费力地去寻章平。

“哎,看见了吗?”

声音起时,大门也跟着微微响了一声,出来一个衣着不凡的男子,年岁不算很大,看着比江玉更年轻些,眼神不善,目露凶光,势必是章平的管家,莫羡先不回话,就听他说:“如何?”

莫羡正要开口,恍然意识到自己不曾听过那人的嗓音,这么冷不丁地说话,一定会露馅的,顺势佯装虚弱摸着嗓子,然后手上比比划划,意思是自己受伤了,说不出话,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

“你也是辛苦,”莫羡猜得不错,这人确实是章平的管家,他先问候两句,再让仆役开了门,“进去跟我们老爷说吧。”

进了宅子,章管家只跟莫羡说了句:“答应你的,我们老爷都准备好了。”

这期间他就再也没开口,只顾着带路。

见到章平,管家跟他说明实情,还给莫羡拿了纸和笔,说不了话,就让他写。

莫羡写了半篇,大意是自己翻入房中去查看,唐煦遥有事出去了,屋里只有江翎瑜冷了的身子,也试过鼻息,确实是死了,准备走时五军都督府的人闯进来,自己与他们扭打,受了内伤,艰难逃出来。

反正,江翎瑜就是死透了,莫羡结尾是这么写的。

章平面露喜色,忽然想到什么,又问:“那被他们捉住的刺客死了吗?”

莫羡点头,提笔在纸上书写:“开膛破肚,五脏铺陈,血流满地。”

“好,都死了就好,爷大方,这可都是从平民那刮来的大元宝,你且拿着,就当爷买了你半条命,哈哈。”章平朗声大笑,丝毫不在意搭进去的人命,将手边的雪花银推出去,大元宝骨碌碌地滚过来,还有两个顺着桌子边上掉下来,砸在莫羡脚上,真疼,他差点喊出声,不过强忍住了,脸上挤出些苦笑,佯装兴高采烈,还身子虚弱,蹲下捡雪花银时不忘捂着心口,轻叹几声,演得相当不错。

莫羡心里怒火难熄,江翎瑜死了就那么高兴吗,就没人考虑自己的饭碗被砸了?又要回暗无天日的私刑房,莫羡才不想去,这么喜欢慷他人之慨,拿民脂民膏雇|凶杀朝廷大员,那莫羡就杀了章平这个畜生。

心里是这么想的,莫羡却也知道审时度势,于是高高兴兴捧了元宝要走,跟着管家到了西南偏门,管家是说送到这了,莫羡心里门清,出了门就有恶棍等着,这个章平势必要灭口,银子不想花,更不愿意留下活口。

莫羡是干什么的,他刺杀恶人十几年,什么没见过,还能栽在恶人手里,他这回人要杀,钱也要,白花花的银子,拿回去扔给百姓有什么不好的?

莫羡这么想着,找个僻静地方,又不至于出了府,把银子折腾到怀里,从袖管里抽出明晃晃的匕首,前脚刚踏出偏门,颈子就让人一把环住,他说:“对不住了,主子让我杀你。”

“不用对不住我,”莫羡猛地后仰,让颈子暂时避开他的手臂,同时抽刀刺入他的心口,“噗”地一声,故意用了很大的力气,错开横着的肋骨,刃口方向刁钻,径直穿了他的心脏,听着他闷哼一声,莫羡扔开他的尸体,站直了,轻轻笑着,从怀里掏出一块帕子,将匕首柄上的血擦干净,“因为要死的人是你。”

莫羡当然会处理这人的尸身,就是因为他不会再回去复命了,所以才有收拾现场的必要,该做的都做了,莫羡随身带着专门的药散,但此时不方便用,就把死去的歹人背走。

当时章平从刘勍府上离开,就已经是后半夜,此时莫羡办好了事,天都亮了,回去正好赶上江翎瑜的丧事,整个府邸都挂满了白布白花,正堂还有一口棺材,江翎瑜身上蒙着白布,就躺在棺材的旁侧,不到入棺之时,就放在外头供人哭,唐煦遥眼皮浮肿,身着白衣,实属重孝,直着眼紧盯火盆,木讷地往里头扔着纸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