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和哭包世子爷(368)
唐煦遥愣愣地望着美人,良久才说:“夫人,你怎么能有这样的心思,情义岂能只做名声跟面子?”
唐煦遥几乎不会反驳江翎瑜说的话,这一次倒是例外了,他根本没办法多想,江翎瑜所言与郡王十几年的教导是相悖的,故而这句话一开始就在他唇边打转,憋了许久,还是说出来了。
“他是救过你的命,你彻底名震四海的那场仗,我也听说了,是你做主帅都打下来大半,仅差最后一些,你才出了事,最后由陈苍和骆青山代你出征,以少胜多,是他们骁勇。”
江翎瑜见唐煦遥冥顽不灵,脑袋里只有情义,有些生气了:“打仗是为国为民,本来就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所有的武官都要拿出贡献来,那时你命悬一线,军中无主力,陈苍不上,难不成当逃兵,还是坐着等死?事情如此,他不去又能怎么办,不过就是搏赢了,你竟将一切好处都归在他的身上?”
江翎瑜身子羸弱,心悸才缓过去,这么一动怒,气得胃疼,腹中不适,脏腑针扎着似的,江翎瑜为着能好受些,习惯性微微弯下些腰,呼吸有些不畅,他喘着,说两句话就得歇一歇,还是执意开解着唐煦遥:“陈苍不上阵,骆青山也会上的,要是你们都死在沙场,那将士也会一个一个地站出来,为家国奋战到最后一刻,那就是武官的本分,为民请命,冒死辩赢皇帝,让他为百姓多放些饷银,是我们做文官的本分,今日我这一身本领,全用来骂醒你,你竟问我为何有这样的心思?我有什么心思,此时我在你眼里,也不忠不正了吗?”
唐煦遥听着美人的话,句句锥心,脑袋里冒出许多反驳他言辞之语,出神思索片刻,还是把话咽回去,想跟他好好说一说,不料一抬头就见他形容憔悴苍白,气都喘不顺了,似是忍着极大的痛苦,一下子害怕起来,怀抱着他,紧着服了软:“夫人,是我不好,管不住嘴,非说些难听的,夫人是哪不舒服了,我这就去叫大夫来,夫人消消气。”
“不必,”江翎瑜额角渗出些冷汗,轻轻摇头,“让我躺下睡一会吧,我乏了。”
“夫人,别这样。”
唐煦遥哀求着美人:“都是我不好,夫人不能因为生着我的气就不看病,待身子好了,怎么罚我都行,求求夫人了。”
“放开,”江翎瑜横眉,“我一早就说过了,我死不了,现在我说要睡觉,你莫抱着了。”
“夫人,我真的知道错了。”
唐煦遥都有了些哭腔:“夫人……”
“我还没断气呢,你就哭上丧了。”
江翎瑜强忍腹痛,一脚把唐煦遥踹倒了:“滚。”
江翎瑜人虚弱,可也敌不过这一脚是用足了劲的,直接踹在唐煦遥腰侧,他一下子倒到床尾,打过仗的人,身上的骨头就像是一块一块拼起来的,碰到哪都不成,唐煦遥歪坐在床尾,眼里亮亮的,委屈又疼,想哭还不敢,生怕自己哪做的不对了,再惹着江翎瑜生气,只能睁大了眼睛,任着眼泪一道道地淌。
江翎瑜还在气头上,又胃疼,背靠木围子坐在床头歇着,盯着唐煦遥看,两个人原本谁也不跟谁说话,唐煦遥哭得衣裳都湿了一片,身子也不挪动些,江翎瑜看在眼里,觉得有些滑稽,气得笑了,问他:“你为何不坐正了,这是什么姿态,坐没坐相。”
唐煦遥不动弹,待江翎瑜说完,只哑声答:“腰疼。”
“你怎么了?”
江翎瑜没听清,心下隐约觉得唐煦遥的状态不对,于是到他身边去:“我没听清。”
唐煦遥流着眼泪,唇瓣发红,很委屈地小声重复了一遍:“腰疼。”
“怎么,”江翎瑜闻言就探身去抱他,“我弄疼你了?”
唐煦遥也搂住美人的身子,轻轻点头:“嗯。”
“你腰上也受过伤吗?”江翎瑜忙掀开他的寝衣,果真那里有一道伤痕,最深的地方是在椎骨上,也不至于伤得太重,比江翎瑜的腰伤是好些的,不过伤口甚是骇人,当时许是皮开肉绽的,这肉都没有愈合得太好。
“你怎么不告诉我呢,”江翎瑜将发冷的掌心覆上去,轻柔地摩挲,心下很是愧疚,“对不起。”
“我不要夫人道歉。”
唐煦遥抽抽嗒嗒的,这么高大的人,一边躲在瘦削的江翎瑜怀里,一边还要抱紧他,哭着求他:“夫人,以后别让我走好不好,我爱夫人,我好害怕夫人不要我了。”
第176章
“不说了, 我不让你走。”
江翎瑜柔声哄他:“乖乖,莫哭了。”
“都是我不好,”唐煦遥低着头抹眼泪, “我以后什么都听夫人的。”
从前唐煦遥这么承诺, 江翎瑜只觉得这是他爱自己, 如今一来,他曾说出那样的话, 江翎瑜忽然意识到,他这是在违背本心,不知何时起, 他事事都对自己言听计从,自己也太霸道了些,如何不是逼着他屈服。
人与人的差异是非常大的,思想有同就势必有异,就像阴阳之理, 江翎瑜回忆与唐煦遥为官后打交道的几次,他说话其实很温和,事事在理, 有担当, 有主见, 他并非从开始就是现在这样的, 这期间出了很多事, 也不是不吵架,一来一回,唐煦遥渐渐不像从前一样开朗了,也很少抒发见解,完全屈从江翎瑜了, 把大将军训成了一条夹着尾巴的狗。
江翎瑜思索至此,心下涌起一阵前所未有的愧疚。
“你与我谈情爱这段日子,性子变了些,可是我闹得你现在什么都不敢说了。”
江翎瑜想与唐煦遥解开心结,温声说:“乖乖,你可否把刚才心中所想都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