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和哭包世子爷(392)
这些事,都让在大殿内驻守的元鸣看在眼里。
夜宴未开始,那廖无春就还在午门等着接人呢,故而唐礼送信,是他先接到。
奉天殿内,皇帝与皇后坐在最高处,望着空位,不禁心生疑惑:“怪哉,朕的侄儿逢着家宴从不迟到的,今日这是怎么了?”
皇后端庄,出言无毒,不像后宫妃嫔与那些嘴碎的大臣,上来就逮着江翎瑜辱骂,她说:“皇上,这座位又不是单咱们侄儿的,可是两个呀。”
“咱们侄儿的夫人不曾赴过宫宴,”皇帝并未故意遗漏江翎瑜,“他是文臣,自是不熟的,侄儿不来,他怎么来。”
皇帝给足了江翎瑜面子,未行婚典,就已经称他是唐煦遥的夫人,此话一出,除了平阳郡王跟郡王妃,皆是眼神闪烁,却碍着皇帝刚才所言,不敢张口,连周竹深都安静地出奇,只有崇明帝和皇后在说话。
“皇上,派人去问问吧。”
皇后说:“妾身听闻,侄儿喜欢的那位文臣身子不大好的,说不准人家病着,到时就不要催着过来了。”
崇明帝以为皇后是出言责怪,心下多有不满,但又一想,责怪也没什么不对的,还是怪自己想当然了,以为江怀所言是夸大其词,喉间轻叹:“当初朕还以为江太傅舍不得他膝下这个才子入朝为官,说他一身的病,编的,哪知道是朕当真为难人家的公子了,做这半年的官,险些要了他的命,故而就算不来,朕也不会怪他的,是朕不好。”
“皇上,”廖无春小跑上前,“平阳王长子派人来捎话,说是江大人腹疾发作,疼得几度晕厥,他放心不下江大人,实在不能来赴宴,还说对不起圣上您的盛请,望您息怒。”
崇明帝皱眉:“真有这么严重?”
“王长子的管家是这样说的,”廖无春低眉,“微臣想,王长子身为大将军,这军营里千千万万的兵,没有说他不好的,谈及就是盛赞,想必不是会说谎的人。”
这捎话肯定是添油加醋了,江翎瑜也没到疼得晕过去的地步,但廖无春说得也没错,谎是自己撒的,又不是唐煦遥撒的,问他的人品,如何不好答。
现在廖无春开始重新设局了,就是绕着唐煦遥这个新位子,去跟皇帝博弈,这两口子,必须得夸得江翎瑜和唐煦遥无人能敌,让崇明帝在心里抬高他们的位置。
廖无春最擅长这个了,他话说完,本来低眉顺眼,不闻皇帝答话,还翻着眼睛去瞧他。
“派两位太医前去,”崇明帝脸色不大好看,丝毫没有心疼江翎瑜的意思,也一反与皇后谈及此事的态度,“给江爱卿好好诊病,朱太医算一个,他医术甚佳,只是让一个人去,朕想着不够有心意去探望,两位正好,可另一个人选......”
“依微臣之见,”周竹深缓声开口,“不如再请一位徐太医同去。”
廖无春听这徐太医,不禁皱了眉头,这个人在宫里是出名又不出名,不出名的地方就是他诊脉稳妥,药方子写得一般,也算是兢兢业业,没犯过大错,也没什么出彩的,出名的地方,就是这徐太医,可是周竹深的远亲,被举荐进太医院的。”
崇明帝思忖片刻,竟答应了:“成,现在就去吧。”
廖无春见状行礼:“是,臣这就去办。”
见廖无春离开奉天殿,元鸣也从后头溜出去:“主子。”
“怎么样,”廖无春绕小路去太医院,为着就是找些僻静地方说话,边走边问,“盯出来什么了吗?”
“栎郡王碰了江大人的碗。”
元鸣如实说:“看动作像是袖子扫到了汤碗,无心之举,实际上我见他还用指头抹了碗口,八成是下毒了。”
“嗯?这时辰赶得甚好。”
廖无春刚才挺烦的,因为皇帝听了周竹深的提议,现在一听这个,高兴起来了,当即设局:“一会回去,咱俩提议皇帝当场验毒,一定留意栎郡王和周竹深的反应,打垮一个算一个。”
廖无春跟元鸣没有耽误太久,这信儿就送到了,朱太医与徐太医闻讯赶紧收拾药箱,骑马赶过去,此时已是天黑了,到了用晚膳的时辰。
江府内,唐礼报信回来就去熬粥了,将粟米煮得开花,粘腻软烂,给江翎瑜暖胃最好,可烫着端过去,直到这粥变为温热,也没动一动。
唐煦遥看了看矮柜上的粥汤,劝着美人:“夫人,趁着热吃些粟米粥,许是腹内就舒服些。”
江翎瑜的腹部已经被唐煦遥捂得很热,阵阵拧绞的肠胃也让他揉得安稳多了,可他还是不愿意吃,更不想坐起来,从被窝里摸着他的手往上挪了些,抵在肋下,要他揉这里。
“心窝也疼?”
唐煦遥伺候江翎瑜许久了,记着他身上不大好的地方,转而为他揉心窝,照旧是不忘求他吃些粥:“夫人还是难受得吃不下东西吗,依我看,还是多少吃些。”
江翎瑜受不住他软磨硬泡,从这碗端上来就在说,只好弱声答应:“待夫君再揉揉,我缓过来,就吃些。”
唐煦遥喜出望外,还没来得及夸夸江翎瑜特别乖,朱太医跟徐太医就登门了,是江玉来通报。
“徐太医是谁,”江翎瑜自觉唐煦遥揉得疼了,直皱眉,可没有提醒他,声息弱下去,“我不曾听说过他。”
“本来就没什么名气的,在太医院只去做请脉的事。”
唐煦遥也认识徐太医:“周竹深的远亲。”
“那还真是让无春说中了,”美人轻声冷笑,“皇帝能派周竹深的人来,确实不是一个好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