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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美人和哭包世子爷(445)

作者: 臣眉僖 阅读记录

“皇上,”大理寺卿终于开口,原本就是跪着,此时又往金龙案这里爬了一些,高绾的发髻也乱了,嗓音颤着,“此事并非提督与您说的那样,皇上,求您明鉴。”

“东厂提督跟朕说什么了?”

崇明帝很不满,把手里的毛笔扔在笔搁上,大声呵斥:“他有没有跟朕说这些事,朕不知道,你知道?那你就说,朕也奇怪呢,以前朝中风平浪静,从江翎瑜上任开始,有不少的官员都坐不住了,怎么了?朝廷里有江家的后人,你们就活不踏实?他碍着你们的眼了吗,还是说你们有见不得人的勾当,要除掉江家的人才能继续徇私枉法?”

崇明帝越说越生气,语气从质问转为厉声呵斥,大理寺卿本想提起自己的女儿,博些面子,不料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大理寺卿低着头不敢再说了,生怕连累已是妃位的嫡女,她是宗亲中唯一可依仗的参天大树。

大理寺卿不说,但皇帝在气头上,这些年,忍了这对父女许久,终究是恨到了骨子里,今日,当真是不想再纵容他们了,端坐怒目:“大理卿,今儿为何不提你的女儿了,你的嫡女在朕那做妃子,依仗你官位高些,日日在后宫作威作福,欺凌昭仪,就连嫔位的女子,她都不放在眼里,你则依仗你的女儿是朕的妃子,时常来插手政事,不愧是一丘之貉,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先前朕给你们面子,也是为了大琰的安定,一忍再忍,你们则觉得是朕软弱无能,管不了你们,现在你竟敢当着朕的面私下调查东厂提督的行踪,朕再坐视不管,以后是不是圣旨也得你来写了?”

“皇上,这是哪里的话,臣不敢。”

大理寺卿预感到自己大祸临头,但他跟周竹深为伍太久了,尽管这已经是快要掉脑袋的大事,下意识不是为自己求饶,而是嘴硬,企图颠倒黑白,辩解说:“臣对您忠心耿耿,绝无二心,求皇上明鉴!”

廖无春站在不远处,知道大理寺卿口出狂言,是自掘坟墓,但他当年通过殿试入朝为官时,并不是今日这样的,彼时肃清逆党的人选其实是这位大理寺卿,从前皇帝称呼他也唤爱卿,今非昔比,只有江怀经受住了所有的考验,虽说官位赠与他多病的独子,算是一桩负担,可没有江怀的清廉刻苦,也就没有江翎瑜如此优渥的日子了。

所以江怀真的是作风死板的人吗,条条框框,他都尽心尽力执行,不允许任务出一点岔子。

廖无春想,江怀大抵是太害怕犯错了,因为他太爱自己的妻子和儿子,大琰之中,不纳妾的男子少之又少,最出名的,不过江怀和平阳郡王,他实在想保全妻儿,才如此刻板,日复一日,也就成了这个样子。

廖无春自知不是好人,做过坏事,也做过好事,要问哪个多些,自然是坏事多,先前他对江翎瑜和唐煦遥也是利用的态度,结党也是若即若离的,他真的死心塌地跟了江党,还是因为他喜欢上骆青山了,廖无春活着的这是几十年都在追逐值得与不值得,在他眼里没有活着的人,只有大大小小的钱袋子,骆青山更像一个能陪着他的物件,他开心了,就会给骆青山功名和钱权,这是廖无春认为最重要的东西。

可惜骆青山也有自己的思想和决定,让廖无春有点困扰,他希望所有的事都能一成不变。

没办法,东厂提督最早的时候也只是一个受苦不敢说的小太监,人间不爱他,他有了钱,权,名利,势力,他也不会爱人间,没人教过他什么是爱,所以他不会为自己做出的任何事感到后悔和歉意,他只爱钱权,只有这些才让他逃出苦难。

廖无春不后悔曾经挑唆皇帝因江翎瑜幼时被江夫人打骂而险些降罪给江怀,他永远也不会后悔,哪怕自己做了错误的决定。

人间不爱廖无春,好坏都是人间应得的。

廖无春现在最喜欢满口仁义道德。

所以廖无春在大理寺卿争辩的空隙插口:“皇上,到时辰了,臣要出去一趟。”

崇明帝皱眉,例行询问:“何事还要瞒着朕?”

“也不是瞒着,皇上,这是惠妃娘娘前些日子嘱咐臣的,说是到了这个时辰,不管忙不忙,都要陪同太医院院使给她诊脉的。”

廖无春低眉:“娘娘是圣上的妻妾,臣不敢怠慢。”

皇帝一听,脸铁青了,猛地拍了金龙案:“她放肆!”

廖无春急忙跪下:“皇上。”

可廖无春低头了,他在笑。

廖无春的话,皇帝字字句句都听在耳朵里,惠妃是大理寺卿的女儿,她原本不够选后妃的资格,还是皇帝念及大理卿这一路不易,破格提的,还一路晋升妃位,没想到父女二人都是半道发臭发烂了,惠妃目中无人,大理寺卿公然谋害大臣,皇帝早欲除之而后快,今日当真是契机。

惠妃虽然有提过这件事,但廖无春是添油加醋来的,他这话的意思是:惠妃不管你当皇帝的有什么事,把我廖无春当牲口用,眼里也没有你这个皇帝,而且她觉得她和你差不多了,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我一个东厂提督,她都开口了,我怎么能不去呢?

这才是崇明帝气急败坏的缘由。

大理寺卿见女儿被牵连,疯了似的求饶,头磕得山响:“圣上,求您不要因臣怪罪臣的女儿,求求您了,老臣无能,这些年没能为朝廷做出些响当当的政绩,只求圣上饶了臣的女儿一命!”

“现在知道求饶了?”

皇帝依旧怒不可遏:“朕问你,为何谋害朕的爱卿和侄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