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和哭包世子爷(464)
想到这里,江翎瑜不得不回忆起近些日子梦魇惊醒后的设想,会不会是何蓉掌握了一些周竹深的罪证,或者是他特别在意的东西,才会招致杀身之祸。
所以江翎瑜此行不光是要告诉皇帝,梁如玉的木偶可以代替士兵打仗,也想问问何蓉的事,究竟为何不许自己再查下去,当初大家都以为是周竹深痛下毒手,皇帝不让自己查,不过时时候未到。
可自从那个梦开始,江翎瑜细想想,一切好像都不对劲了。
“落轿,”为首的轿夫指挥其他人稳稳放了轿子,又来轿侧,隔着窗帘跟江翎瑜说,“大人,到了。”
不等江翎瑜自己拨开帘子,唐煦遥先一步将手探进轿内,要来搀扶江翎瑜:“夫人。”
“都到了紫禁城,”江翎瑜将发凉的素手搁在唐煦遥掌心里,由他半抱着出了轿子,笑说,“将军还叫我夫人呢?”
“自然,”唐煦遥毫不避讳,大大方方地扶着江翎瑜,两个人不紧不慢地走,“夫人,胃还疼吗?要不要在此稍稍等候,让他们回去带话,拿个暖炉过来。”
“是有些疼,可不必拿手炉了,现如今天很暖和了,不是受寒的事。”
美人不让唐煦遥搀着自己,抽回胳膊,转而挽着他的臂弯:“将军不必担心,我再躺着养几天就好了。”
江翎瑜笑容明媚,唐煦遥瞥他一眼,心下怦然,想亲他,碍于紫禁城森严又不敢,只好笑了笑:“夫人,待回去,我还好好地伺候你,看着你一天天地好起来。”
“慢些,”江翎瑜忽然皱眉,微弯下腰,“我缓一缓。”
“怎么,夫人,”唐煦遥赶忙搂稳了江翎瑜的身子,将手探入他的大氅内,摸着他的胃,“又疼起来了吗?”
“只是一阵子,也不是一直这样。”
美人还硬撑着:“无碍。”
“实在疼得厉害咱们就回去,”唐煦遥已然动了回府的念头,“没事的,皇帝不会怪你。”
“我还好,”来都来了,江翎瑜还是想把手头的事办完,能了却心事一桩,于是决意强忍腹痛,“你别担心,我们先去办事,如此痛楚,我习以为常,可以撑过这一阵子的。”
美人执拗,唐煦遥没法子强逆他的意愿,只怕他生气更不舒服,只好乖乖听他的话。
回紫禁城,第一要紧的事自然是见皇帝,江翎瑜与唐煦遥一同进了养心殿,见皇帝端坐龙案之后一同跪下:“皇上。”
“请起,”崇明帝急忙下来,搀扶两个人起身,“是朕苛待了你们,让你们受委屈,万万不要行此大礼。”
“皇上言重了。”
江翎瑜低眉:“皇上心中自有打算,臣哪怕做了您指尖的棋子,也算是臣此生莫大的荣幸。”
江翎瑜每每说出这些拍马屁的话,都觉得酸溜溜的,官位之高,自贬身价,但是没法子,皇帝心里想什么,应付什么,那是他的事,阿谀吹捧那是自己的事,他的态度,江翎瑜不必往心里去,两个人各做各的面子就是了,如此而已。
再说了,江翎瑜又不像唐煦遥似的是皇帝的侄儿,万一哪天自己拍马屁拍少了,皇帝为着一些无关紧要的事牵连自己就不好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但是多冻他几日又如何不妥,多了总比少了好。
江翎瑜想什么,说什么,唐煦遥是完全顾不上了,只记得他还胃疼的事,见此时皇帝还没开始提政事,好不容易得了空档,紧着插口道:“叔父,臣想让您给江大人赐座,他大病未愈,可有大事来启禀叔父,此去一程,真是难为江大人了。”
“江爱卿,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崇明帝果然不爱听,接了江翎瑜的话,才想着去料理唐煦遥的提议,刚才没细看,此时唐煦遥提议让江翎瑜坐着,瞥了江翎瑜一眼,见他脸色苍悴,从前生得这样漂亮可爱,像个白娃娃似的,如今这病竟将他折腾成了这样,比起刚入朝廷,江翎瑜当真是摧损得多了,唐煦遥也是如此,他瘦了,满眼疲惫,皇帝一下子心疼起来,忙喊廖无春来,“无春,听将军的,给江大人赐座,将军也赐座。”
“叔父,单是给江大人赐座就是,他带病前来,临着上马车都还不舒服,”唐煦遥道,“我尚健硕,不必。”
“你是怕天下无人指责朕不爱宗亲,坏侄儿,当罚,”崇明帝像往常一样跟唐煦遥说着玩笑话,实则封赏,“无春,去调些外族进贡来的稀罕玩意,给江府和唐府各送一些。”
“将军府我现在不回去了,叔父,此时我借住在江大人府上,”唐煦遥自嘲似的笑,“坏叔父,都不记得您侄儿的房子让人烧了。”
“朕倒忘了这事,如此两份并作一份,都送江府去,”崇明帝随手将搓捻许久的蜜蜡串扔在龙案上,“唐府,朕现在就派人去修缮,住不住不要紧,房子总得好着。”
他们叔侄打趣,江翎瑜只在旁侧听着,皇帝见江翎瑜不语,关怀起他来了:“江爱卿,你可还好?”
“回圣上,臣尚可,”江翎瑜说如此,其实肚子当真是很有些难受的,没法子注意体态,坐在椅子上,因不适而不自觉地微微弯腰,他毫不自知,这些事都让皇帝和唐煦遥看在眼里,所以他们的神情和往常不大一样的,江翎瑜一向擅察言观色,对方有细微的表情他也能注意到,此时他没有这样的心思了,只希望能快些回去,所以开门见山,直白道:“圣上,臣前来叨扰您为着两件大事,一是臣得了个才子,特来禀告圣上,二是,臣近些日子又碰着何侍郎的案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