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和哭包世子爷(589)
唐煦遥倒也不爱吃梨子,他单是不解,郡王为何不把这样好看的梨子送给官员,好朋友也不给,只给百姓,那时唐煦遥还小,尚未弱冠,阅历少,无法参透许多事,郡王念此,也并未细细解释梨子林下的玄机,只告诉唐煦遥:“百姓的苦,只有这些梨子知道,希望这些果子够甜,能让百姓忘了以前的苦,哪怕暂时也好。”
唐煦遥贯穿少年的疑惑,从跟着郡王到此来访,恍然了结。
葬在梨树下的恶官欠了百姓的血肉债,要以血肉归还,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陈苍关在最里面,从入口走进去要有一阵子,在前头卫护郡王的两名侍卫带路时,顺便拿着火把照一照身边的牢房,查验里头的犯人是否安分。
里面的犯人没有不安分的道理,这牢房内真是太压抑了,到处是身穿重甲的官兵侍卫踱步的声音,嗡嗡地回荡着,这里的犯人不允许交谈,一旦有交谈声,哪怕是轻微的,都会被警戒。
虽然侍卫们没得到郡王的命令不会打人,但他们作为警戒时会用长剑敲击牢房的铁栏杆,声音依旧嗡鸣作响,实在让人害怕,久住于此的人时常惶惶不安,终日惊悸。
这里太黑了,从来不见日光,侍卫们只会送饭,抽刀敲打栏杆警戒,以及踱步巡视,那火光时而映照出他们的脸,他们从来没有任何表情,麻木而冷漠,在犯人眼里,这些侍卫实在与厉鬼无异,这地牢就是人间炼狱。
骆青山伴在平阳郡王身边,温声道:“王爷,梨花又开了。”
“甚好,”郡王点头,“青山,待会你陪着我去看看。”
骆青山低眉:“是,王爷。”
“又是一年了,”郡王想起满树的梨花,眼色宠溺得像在看自己的孩子,“每到冬天,我就会想念这些花儿,生怕那些树不壮实,生怕它们结不出那么多果子。”
骆青山说:“王爷,那里一切如常。”
郡王背过手去:“那就好。”
此时一行人行经关押陈苍的牢房,郡王站住,正对着侧卧在草床上的陈苍,望着他,一言不发。
这牢房是从来不灭灯的,关在里头的人根本睡不踏实,即便闭着眼,眼前总是有亮光,适时郡王站立灯下,陈苍自觉眼前有了黑影,自知是来了人,他已经来此几日,这地方暗无天日,早就不知道什么晨起午时了,只当是来送饭的,并未睁眼,就说:“放下吧。”
“陈苍,王爷到此,”骆青山大声呵斥他,“不得无礼,速速跪拜!”
陈苍这才猛然睁眼,一骨碌从床上翻下来,很有些惊恐:“王爷?是,是王爷掳我来此?”
“是啊,”郡王勾唇,“我听说,陈副将中意我儿子的夫人,也就是陈副将所在军中的主帅之妻江翎瑜,不瞒着副将,江翎瑜这孩子早已认定我和王妃做了公婆父母,他既然已经是我的孩儿,我就该为他做主,所以特来替问问,副将想如何提亲,又是意图何时从王府带走他?”
“末将不敢,”陈苍没想到郡王已经知道了这些事,早已吓得浑身颤抖,磕头都没了力气,颤声道,“请王爷明查。”
“明查?当然要明查。”
郡王登时冷了脸:“青山,把他带出来,押赴审讯室,我严刑拷问,如他的愿。”
这会子,唐煦遥正哄着江翎瑜入睡,他腹胀严重,胃冷硬圆鼓,连肚皮都撑起来了,揉不得碰不得,江翎瑜躺不下,也难以入睡,能吃的药都吃了,唐煦遥也没法子可想,只能陪着他苦熬,越哄越温柔,不能分担他的痛苦,再多给他些柔情和体贴也好。
江翎瑜倒不像唐煦遥一般想的多,他早就习惯了,经年以来,深陷病痛,肚子胀大些,并不稀奇了。
美人睡不下,也不想睡,就依偎在唐煦遥怀里,与他随意谈天:“廖无春说要再派一个暗卫头领到江府,何时来?”
唐煦遥回忆说:“我记得无春说路远,最快也得夜里到,不然就是明日。”
“好端端的,他派暗卫首领来做什么?”
美人蹙眉:“是不是京师情形有变?咱们又不得安生了。”
“夫人所忧心之处,确有其事,但算不上京师有变,那是我们自己的事,”唐煦遥柔声细语,“皇姓之嗣,在天子身后,总是不得安宁的,先皇曾说,要铲除天子,必先铲除天子手足姻亲,杀其心腹,夺其权,掌其印,灭族灭种,故而即便亲王们与皇帝相合,也有外人想要扳倒亲王们,更不要说亲王们原本心相异,位高权重者,永无宁日,习惯就是了,夫人不必挂心,我们会保护好你的。”
江翎瑜抱起唐煦遥的胳膊,小脸上细腻白软的肌肤轻轻蹭着唐煦遥的手,轻声道:“夫君真能保护好我吗?”
“能,当然能,夫人莫怕。”唐煦遥看江翎瑜那楚楚可怜的模样,他温柔又俏皮的眸子,黑亮的瞳仁直盯着自己,心都要融化在胸膛里了,软得不成样子,不但能保护好他,就是他要自己的命也要给,只要他说,就立刻给。
“你好喜欢我呀,”美人柔声撒娇,“我也喜欢你,小简宁。”
唐煦遥情不自禁捂着心口,抿抿唇:“夫人,你这样可爱,我的心都要受不住了。”
“那你我改日再说些情话,”美人笑说,“我也觉得太喜欢你了,单是多想一想成婚之后的日子,心也跳得厉害着呢。”
唐煦遥摸着美人的心口,温声哄着他,为着他的心不跳得那样快,言语轻柔,会让他的心平和一些。
江翎瑜却不想唐煦遥揉心口,坐直了身子,将寝衣与肚兜一并掀开,露出鼓胀的肚子,给唐煦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