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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美人和哭包世子爷(59)

作者: 臣眉僖 阅读记录

“谁说你是病秧子,”唐煦遥霎时间黑了脸,“我砍了他。”

话音刚落,唐煦遥的思绪忽然回到初识江翎瑜的那个下午,府门前遇见之前,自己是满口不屑地跟父亲说:“哦,江翎瑜还是个病秧子。”

唐煦遥:“........”

适时江翎瑜摇头,缓声轻语:“没有人这么说过我,大抵忌惮我父亲是权臣,私底下的议论应该不少的。”

听江翎瑜所说,唐煦遥更觉得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账东西,重疾缠身并不是他的错,每到犯疾时他都痛不欲生,像今日这样,疼得他唇都白了,冰凉的素手按着胃蜷在床上,世事皆违背他的意愿,病养不成,身子这样瘦,还要四处辗转奔波巡案,自己怎么能不知身世缘由就随便诋毁他?

“霖儿,我对不起你。”

唐煦遥愧疚难当,实在后悔,也是直来直去惯了,心里从来憋不住事,脑袋一热就向他认错:“你我相识之前,我也曾这样说过你,从前我混账,口无遮拦,也不知道心疼你,对不起。”

“都过去了,”江翎瑜脸上云淡风轻,心却像刀割了一下,随着绵软的跳动抽痛,他没有责怪唐煦遥,隔了有段时候,才接着说,“我不在意。”

唐煦遥看得出来,美人虽强忍着不表露出来,心里还是很不好受的,他先前两段话之间从不会沉默,即使发着高热,眸子也是那样的活泼可爱,这一次他原本只想说一句话,后面这句很生硬,像是刻意补上来安慰唐煦遥的。

与其说江翎瑜这个娇纵的小孩终于懂事了,不如说小孩被极爱的人所伤,也是会难受到没心思撒野委屈的。

江翎瑜自是可以不在意这样的话,病秧子不算是多难听的字眼,但是从唐煦遥口中说出来他就介怀,很难过很难过,谁都可以用这样的词句调侃江翎瑜,诋毁江翎瑜,他权当耳边过了一阵风,可唐煦遥怎么能?

唐煦遥知道江翎瑜被病缠成什么模样了,时常难以安眠,那和他厮守的日日夜夜,早已经有过的肌肤之亲,到底算什么?

“对不起,霖儿。”

唐煦遥手上有些茧子,胡乱揉美人的背时磨疼了他,他咬着唇不吭声,听着唐煦遥一遍遍道歉:“我对不起你,我小心眼,那时听不得你子承父业与我同列,对不起,我不该口无遮拦,更应该问问我父亲你继任的缘由,霖儿,我真的对不起你。”

江翎瑜撩起眼皮,目光如灼,唇间声息却冰冷:“那这官我不做了,煦遥,你这么介怀此事,我成全你可好?我拿江家人的命成全你。”

“霖儿,对不起。”

唐煦遥怀抱着美人哀求:“霖儿,我改,我再也不乱说话了,求你别去辞官,求你了霖儿.......”

“周竹深恨我,”江翎瑜红着眼,清泪直打转,唇也灼红,话越说,喉间声息越哽咽,“我不曾想过,你也恨我。”

“我不恨,霖儿,我不恨你。”

唐煦遥急了,生怕江翎瑜挣扎起来,拖着病体,在这京师内外北风怒号之际离开,把他紧紧捆在臂弯里,慌忙解释:“我只是小心眼,我当时嫉妒,霖儿,在朝廷里开解清我就喜欢你了,我真的不曾恨你。”

江翎瑜知道唐煦遥从不说谎,一定是真心话,听到这总算宽心了些,可他心情不好,闹得胃里更难受了,时不时剧烈地拧一阵,江翎瑜皱着眉阖目,细密的眼帘垂着,他捂着胃,想安静地躺一会,什么都不愿意说。

“还是胃疼得厉害吗?”

唐煦遥让江翎瑜的手背凉得一激灵,就怕他摸着肚子,要拿开他的手却被挡开,唐煦遥的动作顿住,愣了一下,才又去握他细瘦的指头,柔声哄他:“霖儿手凉,我给霖儿揉揉肚子好不好?”

江翎瑜不理他,耷拉着脑袋,眼皮也紧阖着,唐煦遥见江翎瑜生闷气,更轻声细语地哄了:“霖儿,你看看我可好?别生气了,你身子受不住。”

唐煦遥也不恼,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喊:“夫人?”

江翎瑜倏地睁开眼睛,有气无力地质问:“我没与你行成婚大礼,为何这样唤我?”

“你一定是我的夫人,我要唤,”唐煦遥不给江翎瑜低头将极美的唇瓣藏在被子里的机会,抢先亲上去,含在口中嘬吻,“我不放你走。”

江翎瑜没有推开唐煦遥,扬着嫩白的颈子和他亲吻,虎牙抵着他热软的唇瓣狠咬一口,刺出一股腥甜,唐煦遥依旧不躲,受着唇间的疼,手臂死死地捆住江翎瑜的身子。

“我不让你走,霖儿。”

唐煦遥嘴里含着血,凑近江翎瑜雪白的耳骨,虚声说:“我想娶你,也想要你。”

江翎瑜让唐煦遥念叨地红了脸,羞得无所适从,想从他怀里挣脱:“我不嫁给你了,放开我。”

“我不放,”唐煦遥不为所动,被美人打疼了也不松手,固执地跟他重复,“霖儿,我爱你。”

江翎瑜累得喘不上气,不再挣扎,很想休息一会,唐煦遥觉着怀里抱着的美人身子软了,猛地联想起他遇刺后没了意识的样子,吓坏了,瞪圆了眼睛,急忙给他揉心口:“心疾犯了吗?”

“没有,”江翎瑜推开唐煦遥的沉重的手臂,“我累了。”

唐煦遥唇角溢出丝缕血痕,江翎瑜见状拿了条绢子给他,说得不冷不热:“擦擦嘴上的血。”

唐煦遥接过绢子,叠成三折,稍微坐起来些,拿开身上的被子,顺手给江翎瑜盖严实了。卧房里烛火被风飕得飘摇,明暗恍惚,唐煦遥身上的疤更显眼了,肩上,腰上,心口上,没有一丝赘肉的腹部也遍布深深浅浅的刀痕,江翎瑜咬得狠,唇破得深,他吐出含在嘴里的一口血,极快地洇湿了丝绸织造的白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