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和哭包世子爷(615)
周竹深还是喜欢自己这小女儿的,她刚生下来就会笑,人小小的,抱着怀里软软的,可心得很,哪知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与正室夫人,还有和她生的女儿,天人永隔。
没了香药,周竹深又似平时懦弱,开始后悔刚才对她说的难听话,可惜,人世间的悔过并非事事皆能弥补,周竹深还以为自己一辈子有机会呢。
管家跪在周竹深身边,也不知道是劝还是不劝,索性不语。
周竹深不说,就没人能知道,他是真的心疼为他接连生产的夫人,还是知道自己害死亲王嫡女,命不久矣了。
此时的润绣大喊着周竹深的罪行,见人追捕自己,就跃上房檐,待打更的官吏经过此处,润绣抓紧时机,翻飞出周府,佯装踉跄奔来,跪倒在打更官吏面前,抱着被扒下来的衣襟,哭着说:“官爷,救救我,周首辅要玷污我,官爷,求您救我,我还年轻,本是侍奉威亲王妃的丫头,被抢了来,求您,只要您救我的命,我一定在王妃娘娘面前说好话,为您谋仕途!”
润绣的话还没说完,周府的人就追出来,对着润绣破口大骂:“狗娘养的,婊,子,你还敢在这造谣玷污我们周大人的名声,来人,给我打死她,王妃娘娘的丫头,你是皇帝的丫头也不行!”
那打更的官吏是很年轻的,人高马大,络腮胡子,一看就一身正气,见周府的打手上前,一个箭步挡在润绣前头:“跟一个女人计较算什么本事,啊,你刚才还说什么?造谣?呸,你们家周大人都是出了名的烂裤,裆,我最看不起你们这帮流氓了,来,有本事就跟我打,尔等鼠辈,难不成只会欺辱女子?”
周府的混账们跋扈惯了,嘴里骂骂咧咧地就来撕扯打更官吏的领子,挥起手来,马上就要掴在官吏脸上,竟不知从哪冒出来一只拳头,先一步打在施暴人的脸上,砸了他一个趔趄。
不等挨打的周府混账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一群高大壮硕的军官围拥着一高一矮两个人,二人皆身穿纹样花色皆不凡的绸缎袍子,腰带上有宝石镶嵌,衣着头冠极其讲究,高的是武官,叫骆青山,矮的是王府和江府的管家,唐礼。
唐礼带了皇帝赐给威亲王的尚方宝剑,骆青山则带着护卫大将军的腰牌,一并出示。
唐礼厉声呵斥众人:“我和骆将军是来要人的,王妃娘娘的丫头丢了,问了院里伺候来宾的仆役,说是让周大人掳走了,撞见你们这些口出狂言的混账东西,原本我与骆将军只是要人,润绣还给我们,此事一笔勾销,你们竟句句不离皇上,皇上的人也是你们能觊觎的?威亲王有令,周大人此举已是挑衅皇上血亲,来人,把他们绑走!”
“不是,唐管家,我,我我就是信口开河了,算我不懂事,”为首的打手赔笑脸求饶,像夹尾巴狗,刚才那些傲气全然没有了,央求唐礼,“求您饶我们一命,今后好相见。”
“周府的人还不配与我们王府好相见,”唐礼冷哼一声,“冤有头债有主,你去跟王爷和王妃娘娘说吧,把他们带走!”
润绣哭着跑到唐礼身后躲着:“谢谢唐叔。”
“没事了,润绣,别怕,”唐礼见安抚好了润绣,就到那位打更官吏面前,问他的姓名,“小兄弟,多谢你仗义,救了王妃娘娘的丫头,不如你跟着我们回王府一趟,见见王爷和王妃娘娘,如何?”
“这,”打更的官吏一时间不知所措,“不必了,其实我也没帮上什么忙。”
“这么羞?你既见义勇为,何不安心受赏?”
润绣说道:“跟我们走,我要跟王妃娘娘好好说说,你提个官做,也当了我感谢你。”
小官吏经唐礼他们劝说,终于肯跟着回江府了,自这段行程之后,假润绣先行回去,换了衣裳,藏匿起来,待一行人到了江府,要去跟王妃报信的人就换成了真润绣。
润绣那早就派人说好了,假润绣做戏传神,真润绣也绝不是等闲之辈,她可是王妃的贴身丫头,是心腹,许多朝政事她是曾经参与决策的,让她去做任何事,她都不会惊讶,总能做得非常好,故而萧文鹤剩下的戏,就由真润绣来演。
唐礼和骆青山前去接应,也是美人计中的一环,廖无春是此计的主要决策者,精细到每一步都是他来设计的,做戏要全套,差之毫厘,都可能没法让周竹深一击必死,事与事之间失误越多,周竹深的生机就越多。
而即便是毫厘之差,细微的失误,哪怕是细节上失误但周竹深也被成功扳倒,也是廖无春无法忍受的,他要求麾下的十位首领将每件事都做得完美,极度严苛。
众人回了江府,各自安顿好时,天都快亮了,唐礼也给小官吏一间客房住,领他过去,站在房门前,嘱咐他:“小兄弟,先睡吧,今日册封之后,亲王宴请宾客,忙到二更时,所以我们家主子们睡得都晚,自然也是起得晚,不必苦苦等待了,天亮后待我敲门,先去见王爷和王妃娘娘,世子爷和世子夫人也居于此处,世子夫人体弱多病,心脏先天有疾,与他说话时要尽量轻声细语,不要惊着他,主子们脾气都很温厚,学乖些,好好说话,不能冒犯主人家。”
小官吏哪敢冒犯主人们,单听名号都够他双腿发软,听唐礼嘱咐之间,心里只是害怕,唯唯诺诺答应,唐礼将他送进客房也就走了。
翌日,威亲王和王妃足足睡到午时才起,待他们二人梳洗之后,吃些阿胶糕垫垫肚子,江翎瑜和唐煦遥都还没醒,正迷迷糊糊地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