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和哭包世子爷(75)
江翎瑜有些发怔,直着眼看唐煦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应他,他却再次开口:“我是浴血而生的将军,有钱有权,不能泯灭人性。我也不想死,怕再无人能好好照顾你的身子。但这都是要你还好好的,他们敢对你动手,我就要杀了他们,不惜僭越律法,你是我心尖上的肉,谁也碰不得。”
江翎瑜轻轻摇头:“简宁,报应之事长久,太早说也没用,人一生要是能等来一个报应就已经很了不起了,我现在是说,人多就是非勾缠,我担心你陷进去,伤着你了,我害怕,我出事你也保全自己好不好?”
“你都出事了我还在乎什么,”唐煦遥垂下眼帘,深黑的瞳仁缓缓挪动,紧盯着江翎瑜苍白的脸颊,指腹捏住他的下巴尖,“你好好的,我就乖乖卧在你的身边,世人事事顺遂,官场多脏我不在意,要是你出了事........”
唐煦遥嗓音更低沉了:“因果报应不能再约束我,皇权也不能驾驭我,谁动了你,我就杀了谁。”
江翎瑜攥紧唐煦遥腰侧的衣料,软软地唤他:“简宁。”
“嗯,”唐煦遥亲吻江翎瑜温热的额头,“走之前,我安排了人手在紫禁城周遭走动盯梢,紫禁城内也有眼线,刺杀你的人,我一定会找出来,押到皇帝眼前,让他批准我来行刑。”
“不说了,简宁。”
美人素手一抬,往上拽了拽被子,轻轻推一推唐煦遥的心口:“我怕。”
美人话一出口,自己都差点笑了,他怕什么,幼时,许是不过六岁,跟着江怀来紫禁城一趟,午时三刻江怀还没办完事,他可跑过去看斩首的了,人头落地,血流成河,他看得津津有味。
这么说,不过是在唐煦遥面前装娇弱惹人怜,江翎瑜身子脆弱不堪,人却强硬得很,这是猜透了唐煦遥好这一口,让他喜欢个痛快。
唐煦遥看着江翎瑜吓得往自己怀里扎,果真心里软得厉害,哄孩童似的晃晃他,柔声安抚:“霖儿乖,我不说了,不怕好不好?”
“哼,”江翎瑜很委屈,额头抵着唐煦遥的下巴尖,手臂用力搂住他健硕的腰身,唇瓣嗫嚅,“你总是吓唬我。”
“以后不说了,”唐煦遥抚着他如瀑的柔软乌发,“霖儿不怕了,我抱着。”
江翎瑜让唐煦遥的傻样逗笑了,差点出了声,捂着唇忍了一会,轻咳两声:“简宁,我想睡了,累得慌。”
“这一路确实将你折腾坏了,”唐煦遥满眼心疼,帮美人拍拍背,“睡吧,我守着你。”
江翎瑜说困了,但怎么也不闭眼,直勾勾地盯着唐煦遥。
“怎么了,”唐煦遥很疑惑,“你不是早就说困了?”
江翎瑜干涩的唇瓣动了动:“我肚子痛。”
“怪我怪我,光顾着亲热,都忘了给你揉一揉,”唐煦遥赶忙扶着美人平躺过来,掌心轻压着他冷硬的胃,揉一会再捂一会,“这样好吗?”
江翎瑜点头:“嗯。”
“还有,”江翎瑜撒娇,“你醒了要记得亲我。”
唐煦遥言听计从,能时时刻刻亲热美人,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早就乐开花了,急忙答应他:“好,天天亲都行。”
江翎瑜眯眼:“想得美。”
夜色浓重,唐煦遥正安抚着腹痛的美人,让他安睡,照理说现在也不早了,紫禁城里都黑灯了,周竹深府上也熄了灯火,只有正堂里还亮着,一众官员围着他,都是换了便服的,这些人爱奢靡,不敢穿官袍,不敢大张旗鼓,但也不舍得让自己穿些次的衣裳,缎子袍在烛火的映照下熠熠生辉,波光粼粼,像白天的湖面扔了块石头似的。
在场众等,有的官高正二品,低不过正四品,工部侍郎何蓉也在其内,坐在最不起眼的角落里。
跟周竹深走得近的官员是不太看得起何蓉的,尤其是他坐在角落里,火光忽明忽暗,更是沦为笑柄,有些分量的人都围坐在周竹深身侧。
也正是因为火光忽明忽暗,他们看不清何蓉的表情。
何蓉像一尊石像,冷笑的时候多,他恨周竹深,这也是他答应江翎瑜私下结党的缘由,死去的儿子再怎么不争气,多么混账,也是他这个当父亲的来管,轮得到周竹深编排?用儿子的死陷害江翎瑜,他在官场战战兢兢半辈子,供父母,养妻子,卑躬屈膝二十多年了,多亏江怀那个老古板卸任,江翎瑜年轻开明,机会千载难逢。
何蓉比江翎瑜和唐煦遥更想要周竹深的命,只是道阻且长,任重道远,在各种势力中斡旋,不是易事。
何蓉不怕死,让贪官落马本就千难万险,将近中年丧子,他其实也没想让儿子死的,这说辞讨好江翎瑜罢了。发妻终日以泪洗面,他心如死灰,事情已然这样,不如为自己活一次。
何蓉环顾四周,将今日参会的大员尽数记下来,择日给江翎瑜送去。
周竹深说:“这些日子江翎瑜都没上朝,你们可知道他去做什么了?”
“没看见,也许久没来三法司了,”大理寺卿接茬,“大抵是病了吧,那江怀常说他儿子身子弱,腹疾厉害得很,今儿呕血,明儿又呕血的,听着吓人。”
“这病秧子,”大理寺少卿哂笑,有意讨好周竹深,“就这也能来当官,哪日就要病死在府上,皇帝真是瞎眼了。”
“那唐煦遥呢?”
周竹深皱眉:“唐煦遥不来,也是病了?”
众人都摇头,面面相觑,何蓉也不说话,周竹深没了耐心:“指望不上你们这群人,这么着,正好趁着那两个人不在朝廷里,挨个去找皇帝吹耳边风,皇帝袒护江翎瑜,那就说他们二人断袖之事,着实肮脏下作,懂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