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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重楼(123)

作者: 少年鲤 阅读记录

他抱着银子不撒手,左闪右避,逃出了大门。

还待要追,屋主人忽然喊了停。

原因无他。

钱匣子开了,一眼看过去,金锭一个不缺,镯子珠玉玛瑙一样不少,地上还掉出一块碎银子。

屋主反复称了两遍银锭,发现似乎只缺了三两几钱。

屋主十足纳闷,这不长眼的小贼,怎么偷个银子还有零有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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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开档大赚,周仁昌的乖乖表现十分凶狠。

兴许吊了几日胃口,没有得以果腹,甫一出场,迅速咬死了对手。

赌客疯狂,一掷千金。

周仁昌坐在观兽台上,怀里搂着个衣衫不整的女人。

那女人媚眼如丝,身上香的勾魂,就跟沁在香蜜罐子里一样。

窦长忌连来几日,今个倒是送了个暖身的女人。

他埋在她脖颈里,陶醉不已,用力掐着她的胸脯,压上栏杆,面朝着斗兽场上尖叫不止。

观兽台是整个地下赌坊最好的角度,居在二层廊道正中,斗兽一览无余。

正当他狂笑着畅快恣意,下方突然发生骚乱。

奴才们跑丢了鞋,赶上观兽台来汇报,正说是青龙帮的从上头打了进来!

近来周仁昌行事收敛许多,青龙帮掐这个点故意来挑事,恐怕知道他刚刚折损左膀右臂,妄想来给白虎堂点难堪。

兴致遭到破坏,女人识趣,忍着胸脯疼痛,拢紧衣裳退了下去。

“你过来专程告诉我?是指望老子去打退他们?”

“不是,昌叔,我看青龙帮带的人多,恐怕有备而来,咱是不是得,得派人去堂里要人支援?”

“不用,你们个个以一当十,我看够了。”

“昌叔,不,不太行......”

“不太行还他妈杵在这干什么?养你他妈是用来喂狗的吗?整天只知道问问问,操你妈的一群废物!”他起身,脚下猛的趔趄,眼前有点发黑,不小心推翻了桌案酒肉。

那奴才被他怒火所震,连忙退出观兽台,招呼人迎战请援。

两帮从外场打内场,赌客躲躲藏藏跑不出去,哭天抢地,乌泱泱比早市还闹腾。

周仁昌好心情烟消云散,他俯视斗兽场里油光滑亮的乖乖。

总觉得它,今日异常暴躁不安。

忽然间,照亮斗兽台的笼灯,兴许烧尽了灯油,一盏盏熄灭。

有人走上观兽台,木制的廊道,响起吱吱呀呀声。

他看见饲养工端着酒肉,送到他跟前桌案上。

“谁让你送的?”

“窦爷。”他话音沙哑,口齿略感不清。

周仁昌感觉嘴角抽搐了两下,窦长忌已经多日不敢再来,此刻怎么会在?

他回过头,仔细看那饲养工一眼。

他的嘴,似乎不那么歪了,背,似乎也不没有弯曲。

那张脸,越发眼熟了。

“你怎么还不走?”

“我来贺喜。”

“喜从何来?”刚问罢,周仁昌眉头一拧“你他妈不是哑巴吗?”

“贺昌叔,赶赴黄泉。”

周仁昌操了一声,忽然就被那人往嘴里塞了一块腥臭囊包,那肉囊里塞满长针,横竖插在口腔里,吐无可吐。

他吞吐不得,想要反抗,却觉得脚底发麻,双臂无力,从嘴里喇过喉咙眼的刀疤,不受控的抽搐。

他往后一退,险些一头栽下去,命悬一线间,拽住了唯一援手。

饲养工的手,覆上那只青筋暴起的手背“杜爷来亲自送你一程!”

地下赌坊哀声遍野,坠地声吞没在洪流中。

那黑豹子凶猛未褪,在黑暗中,嗅到了某种致命的味道。

寻着味道,准备无误咬上那挣扎着想要爬起主人的咽喉。

黑豹咬烂了脆生生的喉管,从他的口齿啃起,狼吞虎咽着熟悉的血肉。

老杜咬着牙,接上错骨的下颚和脚踝,从口腔取下一枚鱼钩,自背脊抽出一根银针,撕掉眼上肉皮,拧了拧鼻头,腔口取出两粒黄豆。

唯独头上烂疮,是实打实捣烂沾水引起炎肿造成的。

他带上一顶漂亮的翎羽帽,走下观兽台,剥开外衣,里面已经是一身缠着金线华丽衣裳。

施施然混进胡乱抢逃赌客中,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尽情撕咬食物的黑豹。

你有个好兄弟。

很可惜,他没有。

“你说错了。他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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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意浓事发后第二日,无知无觉的二撂子醒后就去街上帮李大娘凿粘糕。

当时路过一辆泔水车,推车的伙计大惊小怪道“撂子!你咋还在这呢?你不知道你杜爷出事了吗?”

“啊?杜爷不是在赌档吗?”

“没有!昨晚上快活楼那出大事了,闹的可厉害了!杜爷也在呢,你竟然不知道吗?”

伙计刚说完,二撂子立马放下石凿赶到尽欢场。

尽欢场热闹如旧,可杜爷与楼枫秀当真不在了。

他逢人就问“杜爷在哪呢,秀爷又去哪了?”

那些同僚见他常来,于是好心告诉他,兴许死了。

他又去找阿月,没想到阿月也不见了。

二撂子找了好多天,直找遍了整个野林荒郊。

他找不见人,也找不见尸体。

后来,清泔水的伙计与他路上相逢,见他还是苦找,也很好心的告诉他。

“别找了,肯定找不到,白虎堂的要杀人,要么冻僵扔野林,要么直接拉走喂畜生的!”

二撂子被吓的嗷嗷大哭,哭了一天一夜没合眼。

第二天,城门一开,立马跑到城郊,来到萍姨坟前,哭着挖了三座空坟,在坟头压了块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