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重楼(228)
“你往哪去?还想往哪去?你哪里都不准去!”
他话音未落,忽而一阵猛烈江风掠过,带走歌沉莲手中纸伞。
歌沉莲维持撑伞的姿势,僵直立在原地。
“你是真能耐啊阿月,你要干什么想要去哪从来都不会跟人商量一声是不是?就你是个聪明人是不是?耍人耍的很痛快是不是?老子找你那么久,你铁了心要让老子搭上一辈子?看什么?你还要等我凑上去?你最好自己给我滚过来,别等我过去打断你的腿!”
歌沉莲仍旧站在原地,收拢掌心,攥的指骨近乎发青。
“是你?”
“不认识了?好,很好,你最好是又记不得了,老子现在走过去,绝对,绝对打断你两条腿!”
“你在,找我?”
“难不成是我太爱露宿街头,专程到这江口吹风淋雪挨饿受冻?”
“你为什么,要来找我?”
一遭反问,楼枫秀莫名紧张,全然不觉自己又入了某种圈套,刹那没了方才一连串意气风发的攻势,咽了咽口水道“你,谁让你是我小弟,我当然......”
歌沉莲终于动了,他疾步上前,倾身而来,含住他那张说不出半句好听话的嘴。
楼枫秀怒火,主要来自于,他明明第一眼认出了他,他却没有第一眼认出自己。
这种落差实在让人不平衡,别说相拥而泣,他更恨不得当街将他一顿暴打。
可灼热缠绵的吻落下时,那瞬间所有怒火全部销声匿迹。
他在他口齿间克制辗转,湿润的喘息相互交织。
吻的时间太久,久到料理完通航事宜的祈大人回来,甚至旁观了半天,最后不得不发出点什么声响来打断。
“二位......”
楼枫秀回过神,推了推越索越深的人。
歌沉莲恋恋不舍离开他的嘴唇,舌尖缠绵舔过他唇角溢出的唾液。
“枫秀。”
“......嗯。”枫秀本人有些不适应,眼睛乱瞟,就是不肯瞧他。
“谢谢你。”
“......谢,谢什么,不,不客气。”
“为什么?”
“啊?”
“为什么不客气?”
“我们,我们都这种关系了......”
“什么关系?”
“......什么?”
“我不明白。”歌沉莲抬起他的下颚,低声问道“我们,什么关系?”
楼枫秀往后仰首,不妨被他搂住腰身,退无可退。
“还用,用说吗?你他妈,你都干过什么,你忘干净了?”
“嗯,要说,不然,我想不起来。”
楼枫秀气急了,一拳头挥上来,直直凿在他胸口。
拳头看着凶,不过力气也就够弹弹棉花的。
歌沉莲握住他的拳头,声音略颤抖着,带着讨好般的祈求“告诉我,枫秀,你亲口告诉我。”
楼枫秀扯了扯手腕,想要收回拳头,可歌沉莲抓的太紧。
他遍体通红,声音挤出来一样“就,就过一辈子那种,那种关系。”
“和我,你的小弟?”
“......谁,谁他妈要和小弟过一辈子!”
“还是不行么......”
楼枫秀心一横,勾住歌沉莲脖颈,将人压到眼前,撅起嘴,在他唇瓣上狠狠贴了贴。
“嫁夫从夫,再有任何天大的事,第一个就得告诉我!我会保护你,听到了?不叫你滚,死也不准滚,听到了?”
“好,好。”歌沉莲将他紧紧抱住,近乎揉进骨髓“我再不会瞒你,再不会离开。无论生死,不会离开。”
楼枫秀又开始想哭了。
这回主要是因为,歌沉莲抱的太紧,勒的他肋骨发疼。
还不等他的眼泪掉下来,率先感受到颈窝一片温热湿润。
这给楼枫秀整的分外为难,他特别不会哄人,双手扒开碍事的行囊,在歌沉莲背上轻轻软软拍了拍,放低嗓子,尽量柔软道“好啦,有什么好哭的,真是的......”
“咳,圣......歌公子,楼公子,要不,咱们等会再那什么?”
浓烈的温存再度被打断,楼枫秀皱眉,双手还在轻轻拍哄着歌沉莲,语气却蛮横无理道“你烦不烦?人都找到了,谢也道完了,你还看个没完了,干什么,要给我们当证婚人?”
“......二位留在这里,实在有些不安全,本官想问,需不需要差人送二位离开?”
“不用!”楼枫秀揽紧了歌沉莲肩膀,义正言辞道“我的婆娘我自来保护!”
突如其来的情话最为动人,歌沉莲失声笑起,他轻轻亲吻他的额头,旁若无人蹭了蹭他的鼻尖。
祈大人年近半百,这等缠绵不好多看,捂着眼便准备撤场。
“多谢大人相护。”那位歌公子温存片刻,方正了神色,向祈恒躬身作礼道“今后路遥,无论艰险与否,我二人再不失散。烦劳大人代我,叩谢陛下隆恩。”
“既知陛下有心,何不如,去与陛下道别?也不算辜负陛下一番好意。”祈恒提议道。
“草民身份嫌隙,不敢承见天恩。”歌沉莲在这里没有任何朋友,硬要说,唯与明宗算得浅有交情,尽管君王大赦,他仍是百姓口中万罪累身的恶徒,免生风波为好。
“那么,公子保重。”祈大人还以一礼,道“还望代我,顾看家父安康。”
“一定,祈大人保重。”
二人目送祈恒离开,歌沉莲俯身,欲再次索吻。
“歌沉莲,如果我没有找到你,你究竟打算去哪?”楼枫秀偏开脑袋,不由变了脸色,阴沉发问。
歌沉莲并未回答,索吻不得,改了条道,埋首亲吻他的咽喉。
“枫秀,我想吃糖葫芦。”他哑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