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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重楼(41)

作者: 少年鲤 阅读记录

二撂子待在戏班,时常耳濡目染,却没听懂她唱的是哪里腔调。

“萍姨,你唱是哪里的曲子呀?”

萍姨白了他一眼,好像对他的孤陋寡闻感到不解“我家的呀。”

“你家在哪呀?”

“我家就在我家呀。”

这时阿月打开房门,背起了包裹,走出来时,她萝卜刚啃到一半,哗啦啦从嘴里掉出来,直勾勾盯着人看了半天。

正当二撂子以为她又要说什么荤话,却听她噗嗤一笑“讨厌,不要这样看着人家,奴家从良啦。”

说罢,抱着她的瓜果,爬上了窗户。

“等等。”阿月喊道。

萍姨翻窗户,要先抬臀坐上去,再将双脚往里挪,虽然矫健,但不方便。

阿月走过去,伸手抓住她的脚,没想到萍姨瞬间发疯了似得,挥手乱打,不肯让碰!

“别碰我!打死你!”

她抵触的厉害,阿月没办法,只能住手。

阿月为她多留了一些干粮,放在窗台前。

二人再度入山,这一回有了经验,认了路,少了几分艰辛。

阿月通过二撂子半生不熟的操作过程,汲取经验,从中摸索出正确方式,成功抓到第一只野鸡。

有了成功经验,接下来越来越得心应手,二人在山里赶了一旬野兔子,满载猎物归城。

赶的正巧,楼枫秀与老杜当日归岸,分别扛着两篓子海物。

行海比山野要苦,可是所获却不尽如人意。

出海行渔前,得给青龙帮先交一笔出海税,或者将捕捞的海货留下一半。

渔民哪能估量每次捕捞成果?只能任由挑选海货。

老杜跟楼枫秀本就分的少,更上品的鲜货几近挑走,剩下的只有两筐常见的鱼虾。

不多不曾空手,不算白去一趟。

二人回到宅中,只见二撂子将将跨过塌墙,两手拖着麻袋,里头网罗着野鸡野鸭野兔子,袋子底下露了个洞。

粉粉那傻狗爬在洞口掏了半天,扒拉出一只兔子,那兔子见空就跑,无奈后腿受了兽夹伤,蹦蹦跳跳半天,跑不出二丈地。

粉粉跟随叽叽喳喳鸡鸭叫唤声中汪汪两声,蹦蹦跳跳一头衔兔头入口,忽然见到有人跨墙走来,立刻松了牙,只见残影如风,一头扑到楼枫秀怀中。

“杜爷!秀爷!你们回来啦!”

“干的不错啊撂子,我想你能抓几只拔毛烤了,饿不死自己就很不容易了。”

楼枫秀扒开狗崽子,放下鱼篓,张口问道“人呢?”

二撂子回道“哦,阿月去书斋了,刚走。”

闻言,楼枫秀二话不说,掉头就走。

“嘿,你干什么去?”

“接阿月。”

“用你麻烦?他又不是不认识路。”

楼枫秀脚底下顿了顿,兴许没想到理由,末了丢下一句“少管闲事。”

老杜懒得拦人,他被海风吹的黢黑,挽起袖口,手背跟胳膊都是俩颜色。

刚上了岸,今一整天水米未进,先把跑出来的兔子揪起来,准备扒皮烤兔肉。

楼枫秀走到书斋门外,想起海上颠沛,身上尚沾鱼腥,没敢进这间昂贵文人地方,于是侯在门外。

“好孩子,你倒颇有灵性,何不如来做老朽门下弟子,我无儿孙,只需你晚年后养老送终,这家店自然交由你来接手。”那老伯对阿月说道。

阿月被人夸奖,楼枫秀却最心生得意,靠着门边抱臂满目春风。

“多谢伯伯,阿月无功,不能答应。”他听阿月道“今日前来还书,是为恩谢您近来指教。”

只听老伯笑呵呵拍了拍他的肩头,继续道“那有何妨?不过是老朽爱才。只是一点,你到我这来,与那些,朋友?断了往来就是。”

楼枫秀刹那冷脸,捏了捏拳头,却又缓缓放手。

他听阿月疑惑道“伯伯,我并没有答应接手书斋,您为什么要提出这么无理的条件?”

老伯以为他是谦虚礼让,闻言奇道“老朽无理?你如此聪慧,难道不知,沟渠皎月,天壤之别?”

阿月摇头“我想这不是他的错,您耄耋将至,眼中蒙尘,分不清鱼目珠玉,惟怨岁月,并不怪您。”

“你,你这孩子!”

“恕我无意冒犯,多谢老伯近来辛苦指教,此后,我便不再来了。”

两人对话文文绉绉,楼枫秀只听的云里雾里,全然忘了恼火。

阿月素来乖巧,谁知道在老头子跟前,倒傲气冲天。

一张嘴话说的不重,听起来比他还会逞能。

正值哑然间,阿月已离开书斋,走出二丈。

“阿月。”

阿月回头,只见楼枫秀抱着胳膊,闲散靠着书斋门扉。

他扬起下巴,藏着眼底笑道“我怎么没发现,你牙倒尖利。”

吹了半月海风,楼枫秀黑了些许,瞧着更不好惹了,说罢便站直了身子,朝书斋门上踹了一脚,上前勾住阿月肩膀,带人就走。

他洋洋得意,不必回头,也知道那老头子肯定气的吹胡子瞪眼。

海陆收获颇丰,四人抬着鸡鸭,扛着海货,绕着高门大户叫卖。

叫了半天,偶然有人听叫卖声出府,一见来人不过几个混混,连价也没张口去问。

一切就绪前,实则无人想到,那些高门大户无比在乎食品安全问题,各个都有稳定收购渠道,压根没有出售余地。

走了整天,吃了无数遍闭门羹。

临近黄昏,一位满嘴带油腥的中年臃肿商贾,将将回府,听见几人在门口胡乱叫喊,挥手道“滚!几个小畜生在老子府门口乱叫唤什么?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