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山海/你们,都开挂了?(193)+番外
秦琢的眉毛紧紧皱成了一团,眼眸中不再充斥着愤怒与敌意,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不解。
禺强看天看地看桌面,就是不看他:“我不是说了吗,这个海神我不想干了,恰好帝俊也看我不顺眼,觉得我怯懦怕事又小心眼儿,干脆让他赶我下岗得了。”
小心眼儿……
秦琢确实知道这个评价,是在祭天祖地里时,蔚姝老祖转述给他听的。
“我没觉得你小心眼儿。”秦琢认真地说道。
这是实话,虽然蔚姝和帝俊都说北方海神小心眼,但他目前还没看出来。
禺强终于看他了,还莫名其妙地笑了笑:“那也就是说,你承认我的怯懦和怕事喽?”
秦琢眨眨眼,坦荡地实话实说:“是有一点,不过……可以理解。”
“不,你不理解,或者换个说法,你在试图理解,但是毫无疑问地失败了。”禺强挠了挠头,又沉沉叹了一口气,“但我依然感谢昆玉阁下的善解人意。”
“总之,”他清了清嗓子,不愿让话题进行下去,“我认罪,阁下记恨我也好,想上报帝俊也好,为我隐瞒也好,哪怕是当场报仇都行,我都接受。”
他这么说,反倒让秦琢不知如何是好了。
于是秦琢决定把这个问题抛出去:“我会告诉帝俊,具体的惩处由他裁定。”
禺强无所谓地点点头:“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想问的问题?那可太多了!
秦琢坐正了身子,脑中复盘了一下此行的经历,开始验证起自己最初的推测:“禺强阁下,这把残缺的轩辕剑是你从书剑派某位掌门手中拿到的,对吗?”
禺强颔首承认:“不错,不过你也不要担心,我和书剑派之间是等价交换,书剑派绝对不吃亏。”
看来混沌说的是真的,起码在书剑派失去了轩辕剑一事上,混沌并没有撒谎。
“当时……”秦琢定了定神,“北海鲛人族的祭司蔚姝,她也在场吧?”
“蔚姝啊,她在呢,就是她把那位书剑派掌门带到我面前来的。”禺强的嘴边流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恰好那时她刚把曳影剑取出来,我本想借用曳影剑镇压这个突然出现的穹阙,蔚姝却跟我商量说,她找到了更合适的。”
秦琢了然地点了点头,这点他猜错了,本以为轩辕剑和黄河夺淮一事有关,没想到只是时间上恰巧吻合了。
那么混沌所说的,书剑派前代掌门看到众多鲲鹏聚集的盛景,应该是因为穹阙的现世,而不是因为黄河夺淮入海。
“对了,说起来这还是河伯给我指的路子呢。”禺强忽然猛地一拍头,干脆拖了一个神灵下水。
秦琢没听明白:“什么?”
“黄河夺淮而入海,本质上是河伯在侵占淮河水神的力量和权柄。”禺强觉得昆玉阁下应该恶补一点神灵的知识,“因为无支祁没救了——虽然这么说有些冒犯,但它确实是事实——所以帝俊默许了此事。”
这下秦琢听明白了:“所以,你窃取烛九阴的力量,是受到了河伯的启发?”
“可以这么说。”或许是年轻人眼神的攻击性过于强烈,禺强不动声色地移开了视线。
秦琢冷笑:“烛九阴和无支祁的情况能一样吗?现在,我算是看出阁下的怯懦和怕事了。”
他忽然觉得,这北方海神还不如混沌呢,起码混沌计谋败露后就大大方方地承认了,而禺强一边说着他这么做就是想让帝俊治自己的罪,一边又把河伯拉出来当挡箭牌以便推脱责任。
敢做不敢当,厌生又怕死,算不上坏人,但确实是个烂人。
无支祁本就是被禹王镇压在龟山下的神灵,据说祂早已经被穹阙污染、神志紊乱,而目前山海界还没有找到祛除污染的有效方法。
因此,仅从理智和利益上来讲,为了对抗无限主神,以牺牲无支祁的代价来提高河伯的战力,是可以被接受的。
但是烛九阴不一样,祂是支撑起九幽的英雄,如果狠下心舍弃九幽万民,祂完全可以好好地活下去,而祂本身的能力也比禺强要强大得多。
禺强默默地喝了一口茶,什么都没有说。
秦琢仔细打量着他的神情,可惜判断不出禺强的沉默是因为羞愧还是无所谓。
和这家伙谈话总有种不太舒服的感觉,秦琢坐立难安,要不是还有很多疑问没得到解决,他真想当场告辞。
为了掩饰情绪的波动,他随手拿起了一个果子,破开囫囵吞下,半点滋味都没尝出来。
“我猜,你还想问我那徒弟的事吧?”禺强淡淡道。
秦琢看他:“虹陀,真的是神灵的后代?”
“勉强算是吧。”禺强指了指自己身上陈旧残破的战甲,“他是‘鼓’的后代。”
见秦琢脸上略显茫然的表情,禺强就知道他想不起“鼓”是哪位。
“鼓是烛龙的儿子,他同一位叫钦的神灵在昆仑之阳杀害了另一位神灵葆江。鼓和钦后来都被帝俊惩处杀死,他们的尸身都被挂在了钟山东面的瑶崖上,以警示烛龙,后来……我猜是有天魔插手了,导致两具神尸都化为了禽鸟一般的怪物。”禺强向他解释道,“《山海经》里有记载,你应该想起来了吧?”
“那岂不是说……”秦琢有些绷不住表情了,“虹陀是烛九阴的后裔?”
“是。”禺强的应答干脆利落。
虽然知道虹陀的身份来历是完全合理的,秦琢的表情还是空白了一瞬。
在他的认知中,烛九阴和自己是同辈,起码他们间的交情是同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