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山海/你们,都开挂了?(250)+番外
格翁里似懂非懂。
对于她来说,眼前的一切太过虚幻,以至于连悲伤的情绪都显得模糊不清,不知该如何去体会。
于是她选择了沉默,让魂灵在这片混沌中寻找一丝安宁。
秦移却开口继续说道:“阿琢将无限主神拖入了虚空,与祂一同消失了。”
“阿琢是……”格翁里下意识地反问。
“我的徒弟,我最小的徒弟。”秦移目光沧桑,“还有阿瑞、遥之,秦家众弟子……他们都为这个世界战斗到了最后一刻,我为他们骄傲。”
“还有山海界无数的勇士,他们用自己的性命填出了一条弑神之路,让阿琢得以找到无限主神的真身所在。”
“他们都是英雄。”
“英雄,就该有一个英雄的结局。”
秦移缓缓站起身来,眼神重归坚定,佝偻的脊背也逐渐挺直,如同拔地而起的千丈险峰。
“我们不能沉溺于悲伤,格翁里。”秦移的声音低沉有力,如同缓缓流淌的长河,“即使世界毁灭,我们的信念也不能随之消亡。你要记得,每一个英雄的故事,都将成为后来者前行的炬火。”
“后来者?”格翁里露出一个似哭似笑的表情,嗓音微微颤抖,“除了我们之外,还会有其他人吗?”
秦移道:“这就是我要和你说的了。”
“什么?”
秦移指了指脚下的木板:“你看到这条船了吗?这是山海玉书的一部分,山海玉书本是属于我的小弟子的,但他与无限主神同归于尽前,将玉书交给了我。”
“若非如此,阿琢也不会轻易死在虚空里。”
格翁里轻抚着木板,才惊觉这并非普通的木头,而是一种入手冰凉、质地莹润的玉石,它的凉意透入心底,却给格翁里带来了一种莫名的安慰。
“山海玉书具有‘万界唯一’的特质,这让它和曾经的天柱一样,不受时空的束缚。”秦移耐心地和格翁里解释道,“山海界已经毁灭,而我们眼前的这片海洋,则是它残留的最后一丝痕迹。”
“它被称为——噎鸣河。”
“噎鸣河连接着既定的过去与无法预料的未来,在山海界覆灭后,它也会渐渐被虚空蚕食。”
“噎鸣河彻底消散时,山海界的毁灭才算真正的无可逆转。”
格翁里的心中忽然升起了一股不详的预感:“您、您想做什么?”
秦移眯起眼睛,带着少年一般的意气,对格翁里笑了起来,仿佛回到了勇猛无畏的少年时代。
“我想借助山海玉书和噎鸣河,扼杀这个未来。”
轻飘飘的一句话落下。
什么?!
扼杀未来?!
秦移的话语骤然砸进格翁里的心里,激起了惊涛骇浪。
山海界的一切都已化作虚无,即使秦移拥有造物的伟力,也无法阻止这个世界的覆灭吧?
“您要如何做?”格翁里问道,她的身体因惊慌而颤抖,但她知道自己和秦移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秦移却问道:“格翁里,你觉得什么是命运?”
格翁里愣住了,这个问题出乎她的意料。
她思考了片刻才答道:“命运是一种无法逃避的力量,它规定了我们的一生,甚至是一个世界的兴衰。”
“你觉得,如果阿琢知道他会和无限主神一起坠入混沌,他还会上战场吗?”秦移的双目越来越明亮,深处似有金光轮转。
格翁里道:“我想他肯定会的。”
“是啊,他肯定会做出这样的选择。”秦移又笑了,只不过他的面容好像年轻了许多,笑起来竟没有一丝褶皱了,“格翁里,你瞧,这就是他的命运。”
格翁里迷茫地看着秦移,不完全明白他的意思。
秦移继续说:“我确实有能力溯游而上,通过这条噎鸣河回到过往,但是这样就能改变战败的结局了吗?”
“人生漫长,看似充满了无数的选择,但是,无论重来多少次,山海界都会抗争到底,阿琢都会与无限主神玉石俱焚。”
秦移的声音低沉,每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深处挤出来的。
“当每个选择只有一个答案时,其实我们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啊。”
“无论是战是降,只要我们得不到胜利,山海界就注定会迎来灭亡。”
“除非……杀死无限主神。”
秦移的话语在虚空中回荡,充满了决绝和坚定。
格翁里似乎明悟了什么,眼泪如断线的珍珠,无声地滑落,她用颤抖的手捂住嘴巴,竭力忍住抽泣的声音。
这是唯一的希望,也是最后的赌注。
秦移温和地注视着她,随后一步一步地向后退去。
每退一步,他便年轻一点,当他退出小船时,满头白发已变回青丝,脸上的皱纹被抹平,只有那双深邃的眼睛保留着一丝岁月刻画的痕迹。
“回去吧,格翁里……”
“我会铸造出一把足以杀死无限主神的武器,你一定要亲自将这把武器交到蓬莱秦家的秦琢手上。”
“顺便,帮我给秦家的家主秦瑞带一句话……算了,不用了。”
格翁里惶惶不安,连滚带爬地冲到船头,试图伸手抓住秦移的衣角。
“那您呢?”格翁里泪眼朦胧地大喊道,“您不跟我一起回去吗?”
“我回不去了,真是抱歉,让你一个这么年轻的孩子来承担这些。”秦移很轻很轻地摇了摇头,笑容中带着几分愧疚。
“我要锻造一把神剑。”
“原料是万界永在的山海玉书,无限主神死亡的‘事实’,山海界毁灭的‘未来’,以及……我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