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山海/你们,都开挂了?(96)+番外
梼杌的身影自阴影中浮现而出,先是头部,然后是脖子、胸腹、双腿,就像是从水面下钻出来的一般。
秦琢目光匆匆一扫,发现梼杌缠在腰上的长鞭竟不见了踪影。
梼杌并未解释自己方才已回来却不现身的行为,只是用一种极为冷淡的口吻,回答了秦琢的疑问。
“一个是现任刑天斧之主,你比我熟,还有一个我不认识。”
秦琢悚然惊声道:“孟子戚!”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但他身上确实有刑天斧。”梼杌不以为意。
秦琢死命用指甲掐着掌心,用疼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你把他们都杀了?”
“没有,用鞭子绑起来了。”梼杌的声音很淡、神情很冷,但话语间却表现出了十二分的耐心。
秦琢暗松了一口气,虽然不知道和孟休在一起的另一个人是谁,但没事总是好的,他悄悄瞄了一眼梼杌,同为四大凶兽,饕餮可比梼杌危险多了。
“那你的鞭子怎么办呢?总不能一直留在那里吧。”
梼杌眉心一跳,颇为诧异地看着他:“那是我的鞭子,你这么关心做什么?”他蹙起眉头,面上故意流露出一丝显而易见的嫌弃。
一句话,就把秦琢噎了个半死。
草率了!这个家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哼,鞭子认主,虽万里而自归。”梼杌轻嗤了一声,最后还是解释了。
他又走上前来,指了指曳影剑漆黑的剑鞘:“我们要快点了,你能御剑吗?”
秦琢点点头:“能。”
“那就好,还算没有彻底废掉。”梼杌啧啧出声,“走了。”
他抬起一只脚,落在半空又猛地将腿伸直,仿佛踩住了无形的阶梯,一步接着一步拔地而起,向天上走去。
不是万象洞那种踏风而行的手段,更像是凭空造出了某种无形的介质,但梼杌动作很慢,似乎这样的法术对他而言也是一种莫大的负担。
秦琢拔出曳影剑,轻巧地跳到剑身上,因为不太熟练,左右晃动了两下方才立住。
曳影剑托着他悬浮在离地数尺高的地方,稳稳地不乱动了。
梼杌将眉头拧成一团,不满道:“你就是这么御剑的?”
秦琢莫名其妙,反问道:“不然呢?除了这样,还能怎么御剑?”
“呵。”梼杌嗤笑,毫不遮掩地展露着他的轻蔑之意,“踩着一柄剑,跟呆子似的,换了软剑、短剑或细剑就没法使了,这算什么御剑之术?”
秦琢听得心头一惊,这是御剑最为明显的缺点,孟休就是因刑天斧没法使用御剑术才行动缓慢,这也造成了当今修仙界以剑为尊,其他武器皆落于下流。
听梼杌话中的意思……莫非上古时期的御剑术不是这样的?
梼杌别过头,冲着天翻了个大白眼,恨声讥讽他道:“记忆丢了,实力丢了,难道你连脑子也丢了吗?”
秦琢摸了摸鼻子,梼杌这么一骂,竟使他无端地生出了几分心虚。
梼杌凌空漫步,走到他的身侧,指尖含着怒气重重戳在了他的眉心,一道蕴含无数信息的神念随之打入灵台。
“麻烦!仅此一次,你给我记好了!”
言罢,他一提秦琢的手臂,灵力轻吐,顿时包裹住了他们全身,携带着如水如雪的剑光,破空而去。
但见光辉一闪,两个身影划开了一层层的浓云,霎时远遁,利剑一般刺向了天际。
“等——”秦琢的嘴唇刚张开一条缝,就被狂风灌了满喉,随即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声。
他感觉自己全身都被束缚住了,高天咆哮的飓风与他擦肩而过,激起护身灵力的一阵阵颤抖。
梼杌似乎被他吓了一跳,连忙在他背上拍了拍,嘴角僵硬地微微扯动:“你还是闭嘴吧!”
秦琢微微垂着头,隐秘地笑了笑,梼杌分明和以前的他关系不错,只是不知为何,一张嘴总是不饶人。
想通了这点,他便静下心来,凝神查看起梼杌授予的御剑之法。
只一眼,秦琢就明白梼杌为何会对他踏剑的法术嗤之以鼻了,和他以神识相授的法术比起来,的确是蠢透了。
他知道到了师尊那个层次,可以灵识出窍遨游天地,与日月星辰并行,千里之遥也不过倏忽而至。
而梼杌传授的御剑之法,托神识于剑,身化剑光,裹挟着剑气穿行于虚空中。
光的速度有多快呢?任凭山高水远,往来亦不过瞬息之间。
秦琢越看越兴奋,等到梼杌把他放下时,他整个人都晕乎乎的,心里满是大脑被知识充盈的满足感,唇角止不住地上扬。
“瞧你这点出息。”梼杌显得更嫌弃了。
秦琢回过神来,郑重行礼道:“多谢梼杌兄。”
“什么?”梼杌一愣,动作夸张地用小指掏了掏耳朵,“我没听错吧?你这……啧,算了,我懒得跟失忆的人计较。”
秦琢的眼睛都瞪圆了,他又哪里说错了?
好在梼杌心里憋着的那股莫名的怨气似乎逐渐消下去了,不像起先那般剑拔弩张,对待秦琢的态度也平和了许多。
“我们在哪里?”
秦琢打量着周围,这是一片荒野,遍地碎石,和他曾经见过的任何一片荒野都没什么两样——这让他判断不出自己现在身在何方。
更远处倒是有几座连绵起伏的山峦,重峦叠嶂,云雾缭绕,但也只是肉眼能看得到而已,真要靠双腿走过去,恐怕不下数百里之遥。
梼杌勉为其难地开了尊口:“我们在去嘉州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