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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无情剑(181)

作者: 沈云生 阅读记录

“后来他几经辗转,创建魔教,兴魔宫血玉于天山之下,方圆八百里,域内外所到之处无不臣服。为了纪念白鹿,他将自己修炼时所在的山崖命名为白鹿崖,又为白鹿血珠起名,名曰‘浮屠珠’,从此浮屠珠为魔教镇教之宝,世代由教主一人掌管,旁人莫敢近之。”

“传说魔教始祖便是因着浮屠珠,从而长命百岁,羽化登仙。然而在他之后,魔教后人几度为争抢浮屠珠而大打出手,魔教随之四分五裂,再后来,却是魔教始祖之徒孙杨遇仙重新一统魔教,夺回了浮屠珠。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杨遇仙却并没有用浮屠珠为自己修炼,而是把它当做定情信物,赠给了自己的新婚妻子。三十年后,杨夫人仙逝,杨遇仙忽然狂症大作,从早到晚疯言疯语,说什么‘假的!都是假的!’,又数日不眠不休,不吃不喝,最后一头撞死于夫人墓前。”

“假的?”贺青冥道,“他是说……浮屠珠?”

“不错,杨夫人自幼体弱多病,年寿不永,曾有术士断言,杨夫人活不过三十岁,杨遇仙偏不信邪,但寻遍名医也没有办法,便想到了浮屠珠,所以他才把浮屠珠赠给夫人,希望她能长生,但大失其所望的是,杨夫人只不过活了五十多岁。”

贺青冥想了想,道:“也许他没有错,浮屠珠也没有错,杨夫人虽未能长生,却也续了二十余年的寿命。”

“不错,浮屠珠早已在争斗之中损毁,杨遇仙虽请高手匠人修补,但浮屠珠灵效大减,已不复如初,不能再保人长生无疾。不过,虽不能使人长生,但此等灵珠妙药,也足令人垂涎。”

杜少明道:“如今扬州已是鱼龙混杂,风雨欲来,不少人都想要寻得浮屠珠……不瞒青冥剑主,少松也有意加入争抢浮屠珠的队伍,只是,他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我。”

他叹道:“当年少安为了隐瞒少松发妻惨死一事偷袭于我,使我双腿残疾,不良于行,少松一直心存愧疚,觉得若不是为了他的婚事,我也不会受伤残疾……”

贺青冥道:“所以你可以释然,他却不能。”

“不错,不错……听天枢阁说,日前除开八大剑派,魔教的人也已来了,甚至金乌也可能混迹城中,哪一路哪一派都不是省油的灯……可以想见,要得到浮屠珠,那是何等的腥风血雨?我老了,经不起折腾了,我已没了一个兄弟,我不愿让最后一个兄弟为我送死。”

贺青冥顿了顿,道:“你对我说这些,是希望我帮他?”

他道:“你有没有想过,我也是为浮屠珠而来?”

“我自然想过,但无论你是为了什么,对我来说都不重要,青冥剑主,我拦不住他,所以我只希望,若有万一,还请你护他一次。无论你要什么,我都会助你。”

贺青冥却道:“你就算不助我,我也会帮你的。”

杜少明微微诧异,贺青冥又道:“你帮我把无咎带回来了。”

杜少明道:“柳小公子是自己游出来的,若论带回来,也非我之功,而是明姑娘她……”

“但若不是漕帮的人,也很难得知无咎的消息。”

杜少明顿了顿,道:“青冥剑主,你……”

“我平生不欠他人之恩,但也绝不会忘记。”

杜少明微微叹息,心道:“果然是青冥剑主……”

贺青冥道:“不过,我今日的确要问你一个人。”

“什么人?”

“南宫玉衡。”

“南宫玉衡?”杜少明一惊,“你问他作甚,你……”

他忽而想起来不久前从天枢阁流出来的江湖传闻,贺青冥是子午盟盟主,子午盟分发子午判官书,收到判书的人非死即伤,其故友亲眷却不敢有所动作,是因为十二年前,那些人参与了普渡和尚的旧事,贺青冥是带着盟约寻仇而来。

难道南宫玉衡也是当年参与者之一?可是南宫玉衡武功深不可测,天枢阁又眼线众多,贺青冥想要击垮南宫玉衡谈何容易?

贺青冥道:“还请前辈答我这一问。”

他语气温和,却透着一股不容拒绝,亦永不回头的决心。杜少明无故想起来柳无咎刚被接到漕帮的时候,似乎那一对星眸里的目光,也是如此的坚韧不屈。这师徒二人,骨子里都藏着让人难以忘怀的刚烈,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杜少明便道:“我虽与他一样,都是久居扬州,不过南宫玉衡一向深居简出,六年前,他夫人去世,就更是很难见上一面了。”

贺青冥道:“他夫人?”

“不错,他夫人是老阁主长女,名叫南宫芍,只是南宫大小姐终其一生,并未涉足江湖,所以除开我们几个扬州老人,没有多少人知情。老阁主还有一女,却是大家都知道了,便是海棠夫人,她的本名叫做南宫棠。”

贺青冥心中微微颤抖,他道:“所以南宫玉衡与老阁主并无血缘关系?他本来不姓南宫?”

“好像是的,十二年前,南宫玉衡逃难到扬州,被南宫芍所救,二人朝夕相处,情愫渐生,后来结为夫妻,南宫夫人身体不太好,南宫玉衡便一直留在扬州照顾她。”

贺青冥蹙眉道:“可是少阁主南宫羽已十六岁了。”

“这却是一桩秘闻了,我也是听天枢阁的几位故人说起的,他们说,南宫羽是南宫大小姐与前任情人所生,她那情人原是个纨绔公子哥,把人家肚子搞大了却又不负责,南宫大小姐未婚先孕,老阁主为此十分愤怒,又以此为耻,勒令门人不得对外泄露此事。后来南宫大小姐诞下一子,老阁主也一直视而不见,恨不得从未生过这个女儿。不过南宫玉衡与大小姐情深意笃,一直把少阁主视为己出,对南宫大小姐来说,也是一桩慰藉了。”